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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的战场上,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啊
“冬天要到了,你的伤要好些,我们就得转移阵地,尽量往南方走。”
“……一郎哥,我真是麻烦你跟怀宁了。”她努力养伤,无奈伤口愈合太慢,明明怀宁已经可以走动了,她却还处在不得动弹的阶段。
男跟女的差别……唉,不提也罢。
凤一郎笑道:
“不麻烦。你这病人十分听话,喂你喝苦药你也立即喝下,不哭不闹的,是个非常配合的好病人。”正因配合,伤势未有起色,他才烦心。
她微微浅笑,连呼吸也不敢太过用力。忽地,一抹奇异的味道随着冬风而至,这个味道是……
拐过屋角,她瞪着院子里的香烛冥纸。
凤一郎轻轻放下她,让她坐在怀宁备好的软垫上。因为伤口的关系,她只能驼着背,忍着微痛。
“冬故,前几个月皇上下令,亲自为战死的将士焚香祝祷,同时将他们的尸身并葬在将士坡,那时你昏迷不醒,来不及送他们走,那么,现在也是一样的。”
她愣愣地看着怀宁塞给她一迭冥纸。
凤一郎继续道:
“你一定有话要跟他们说,我跟怀宁暂时避开,等你送完他们,我再抱你回屋休息。”语毕,与怀宁绕到稍远处的小农田。
“你的方法真的可行吗?”怀宁问道。
“我不知道。”凤一郎坦承:“她的伤势久而未愈,即使不是心病所致,我想,让她安心点,送她的兄弟们一程,大哭一场对她有益。何况……能送得干净,是最好不过的了。”
怀宁看他一眼,没有答话,摊开掌心,露出那两根长长的银丝。
“怀宁,你拔了,以后很容易长的。”凤一郎叹道。
“我跟她,都不怕白发。二十五岁白发阮冬故,三十五岁白发阮冬故,阮冬故就是阮冬故,又有何差别?”
冬风吹走了他掌心上的银丝,也送来了院子里的恸哭声。
那哭声,本来轻浅低微,断断续续,而后声嘶力竭嚎啕痛哭,不绝于耳。
从小到大,他们的义妹一向落泪不出声,这一次,她的发泄,是痛恶自己对官场不够妥协,牺牲了那么多人命。
哭完了,痛完了,才能继续前进,这是最重要的。只是……这哭声哭得无法控制,让他俩脸色微沉,掩不住担心。
“凤一郎……”
“嗯?”
“你记不记得,她第一次听见你说桃园三结义后的反应?”
“当然记得。那时她才知道不同姓氏也可以结拜成为兄弟姐妹。怎么了?”
怀宁垂下眼,盯着地上的野草,说道:
“没,没事。”隔天,她双目亮晶晶,虎视眈眈看着他跟凤一郎,但盼能成三兄妹,直到她十八岁那年在京师客栈里终于完成她的愿望。
从此本无相干的三人,成为不分离的义兄妹。
一阵静默后,怀宁又突然道:
“我是不是跟你提过,我一直希望有个乖巧害臊的妹子,而非力大无穷的妹妹?”
凤一郎有点惊讶地看向他,不太明白为何在此刻怀宁会旧事重提。他点头:
“怀宁,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么你继续保住这个秘密,再另外帮我守一个秘密吧。”
“你说吧。”
“我一直希望有个乖巧害臊的妹子,但是——”顿了下,怀宁才迈:“有时候,觉得有个力大无穷、脾气可比石头的妹子也不错。”
“如果你跟冬故提,她一定很感动。”
“我怕她感动得哭倒在我怀里,还要约定下辈子再做兄妹,那我就麻烦了。我下辈子,确定要一个乖巧害臊的妹子。”
“……我明白了,我会继续保密的。”
过了一阵子,院子里的哭声渐微,气若游丝。凤一郎跟他点了点头,怀宁便从屋内搬出矮桌到院子里。
她抹了抹眼泪,也不怕义兄们见笑。大哭过后,她心情稍好,轻笑:
“今天要在外头用饭吗?”
“嗯。”
未久,热腾腾的稀饭摆在她的面前。她看了许久,再看看怀宁埋头大吃的白饭,她深吸口气,胸口微疼但不碍事。
“一郎哥……”
“我马上来喂你。”凤一郎上了几道菜,随即坐在她的身边。
“我能不能吃饭了?”她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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