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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疏桐只能摇头苦笑,根本没法解释。
黑皮也以为樊疏桐是把精力耗在了女人身上才显得这么憔悴不堪的,也劝他:“我说士林,你要是女人太多,也惦记着兄弟点嘛,你一个人霸着吃不吃得消啊。兄弟我可是当了半年的和尚了……”
当时是在樊疏桐的办公室,黑皮早上自己打车到的公司,樊疏桐一直到快十点才没精打采地现身,进门就黑着脸,秘书小姐见了他畏畏缩缩,说话都不敢大声。黑皮见他脸色这么不好,昨晚又刚好撞见女人从他房间出来,以为他是消耗过度,故意说几句玩笑话以缓和气氛,不想樊疏桐脸色没有丝毫改观,默默地用火柴点根烟,站到办公室的玻璃幕墙前发起呆来。
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城市的繁华就在脚下,万丈红尘,芸芸众生,他何以活得这么累。他还这么年轻,正是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时候,却已提前步入暮年。漫长的余生,看不到头望不到尾,让他无端的恐惧和畏缩,那么长久的岁月,背负着那样的枷锁,他该如何解救自己啊?
“士林,你好像有心事,有什么事不能跟兄弟说的吗?”黑皮终于意识到樊疏桐紧锁的眉头间一定深埋着秘密,否则不会这么郁郁寡欢,精神颓靡。
樊疏桐声音轻得仿如叹息:“你还是回去吧。”
“士林,我是来找活干的,才来几天你就让我回去……”
“你能干什么?”樊疏桐背转身,目光飘忽,扫了他一眼就转过去,“你刚刚也在公司看了,你告诉我,你能干什么?”
第五章 她从灵魂到心整个地死去了(5)
“我……”
“我做的是外贸生意,英语你会吗?电脑你会吗?不是我赶你走,而是很多事情我不想你牵连进来,我是为你好。”
“士林,我是没你那么有出息,不过我可以学啊,你知道读书那会儿我成绩还可以的,英语、电脑这些时髦玩意也难不倒我……”黑皮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眼巴巴地看着樊疏桐说,“我不嫌活累,坐不了办公室,我去码头总行吧,我不是不能吃苦的……”
“黑皮!”樊疏桐打断他,转身踱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不想跟你解释太多,很多事情也没法跟你说,我不是不相信你能吃苦,只要是个人,就没有吃不了的苦。可在深圳这地方不光是吃苦就有饭吃的,我刚来那会儿,找不到工作被房东赶出来,晚上只能睡公园,有时候也睡天桥下面,我跟任何一个流浪汉没有区别,我吃的苦还不够吗?还不是一样没饭吃?你看我现在很风光,你真以为我捡到了金子一夜就发了?我背后承受了什么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也不想跟你说,还是回聿市好好地过你原来的日子吧,深圳不是外面那些人想象的是天堂,很多时候连地狱都不如……”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黑皮手一抬,霍地站起身,“我不是傻子,我能听明白,你不就是嫌我在这里碍你的事吗?直说啊,我下午就坐火车走。士林,我当你是兄弟所以我不想你为难,但你有没有把我当兄弟就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好吗?别伤了和气,兄弟做不成面子总还要救的……”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这就走……”
樊疏桐坐着没动,仍然只是叹息:“早晚你会明白的。”
“我现在就明白了,谢了。”黑皮走到门口,双手跟他做了个揖,“这些日子如果打搅到你,很抱歉。我走了,后会无期。”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带上。
一句“后会无期”让樊疏桐不堪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现在连朋友也没了,这一生注定了孤独。“就让我孤老到死吧。”他在心里跟自己说。
他的心又开始隐隐地痛起来,像是有什么在撕绞着一样。很多时候他宁愿自己没有心,这样他就不会像个鬼魂似的,麻木消沉,没有意志没有思想,一个人四处游荡。纵然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也已于事无补,他每时每刻都在心里咒骂自己愚蠢至极,当她粉扑扑的天真小脸对他露出无邪的笑容时,他竟以为她放下了从前,谁能想到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早已经是魔鬼附体,引诱他靠近却又毁了他,把他变成了灰烬、废墟,不给他任何生还的余地。
“朝夕,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身心疲惫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捂着脸,嘴唇嗫嚅着问她。他当她在跟前。如果她真的在跟前,他真想问她,即便他犯下罪要受到惩罚,也不应该这样残忍地凌迟他。
他要疯了,他已经疯了,内心的隐痛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