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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国芬背朝外睡着。床头的墙壁裱糊上一尺多高浅黄色的毛边纸;没有蚊帐,被子也很单薄。为爱惜衣裳,小镇人都习惯光身子睡觉,幸而天气已经转暖,胳膊伸在被子外也不见很冷。
这几天国芬的心里特别烦闷,还感到有些躁热似的,总是睡不着。
吴国芬知道姑妈就要离开小镇,她为姑妈的出走忧心,但又无法挽留下姑妈。
[思考]吴国芬:看来,姑妈与田伯林已经是生死与共,我是没有理由非要挽留下她来不可,可要让我跟随 他们而去,那也是万万不能的啊!
[闪现]吴国芬并没有忘记她与张炳卿在土地庙前相约话别的情景。国芬相信炳哥的心里一直有她,然而,他张炳卿现在的去向一点消息也没有留下。
[后悔]吴国芬:早知道姑妈非走不可,当时何不一起与张炳卿走了,那才洒脱!
一想到眼下这为难的处境,国芬难免暗暗地哭泣。
吴枣秀进房来,叫了两声“国芬”,便解衣上床。吴国芬一动也不动,装作睡了,吴枣秀知道国芬没有入睡,便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天气还冷,把手脚全都伸在被子外,会受凉的──转过身子来,姑妈有话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就是,”吴国芬没有翻身,掩饰着说,“真困,刚要睡过去了。”
“国芬,你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还全然不谙世事?”吴枣秀认为国芬在故意和她赌气,硬把国芬翻过身来。国芬用力闭着眼,缩进被子里。
吴枣秀又推心置腹地说:“国芬,姑妈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你在担心我,跟上个田伯林,怕是贪图富贵不得反而陷进泥坑里拔不出脚来,是么?准是!但人生一世,谁能说得准哪条路有风险,哪条路没风险?我们吴家就剩下你我这两根无根无着的苦命草了,人不死,我们好歹都得活在一块!这样才相互有个照应呀!现在,田伯林肯弃下保长的差事和我们一起过,这也难得。我看他还算得个有情有义的人,要不,我也不会跟他,更不会把你也托付给他!这话你得信我,我还能坑害了你──你在听我说话么?”
“别往下说了吧,”国芬又把身子翻了过去,“我知道你们要走这条路,可我不能。”
“你怎么不能?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不管说什么,姑妈也不能丢下你不管呀!”吴枣秀坚决不答应,“你不走也得走,别冒傻气,事情都快办妥帖了,还在说不走,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国芬不应声。吴枣秀又口气软和地说:“听姑妈的话,还是答应跟我走吧!”
“姑妈,要走你们就走吧!”国芬说一句,停一会,尽量使话说得平稳些,”我早想过了,或许你们只能走;可我不同,我不能走,那你们就别顾及我了吧!”
“你有什么不同?”吴枣秀生气了,“你有什么不同的!这鬼地方我蹲不下去,偏你能蹲下去?你留下来喂狼还是喂狗?贱货,你就说哪儿有什么不同的!”
国芬不肯说话,吴枣秀猜测着说:
“你是还在想着张炳卿不是?这件事早已经过去了!水流进大海里,还能够回头么?当初他张家没有娶你,现在他家里又呆着小莲这个大活人,她如果不出门,你怎么能够进门?真是个死心死眼的东西!光为这一点,你也得跟我们走,说,走不走!”
吴枣秀逼迫着,国芬又不能不回答。
“可他们要离婚。。。 ”
“谁说的?”
“炳哥。”
“他说要娶你?”
“他与我约了,让我等他,我答应了。”
“他现在在哪?”
“不知道。”
“你,你,你早与他暗中有那种往来?”
“没有。他临走那天才跟我说这话,可他心里有我。。。 ”
吴枣秀想了一会,又说:“他张炳卿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连这些也没有告诉你,你说他对你就一定是真心真意?再者,他说离婚就能离?小莲会同意?张仁茂能答应?这些全靠不住,你值不得为他赌命!你必须跟我们走,不然,我们都会被你坑害了!你今生今世在姑妈面前就只用做这一回好事,你答应了我吧!”
吴国芬到底也只说了个“不”字。
吴枣秀气急了,可这事又不能大声吵闹,她只得一边压低声音切齿咒骂“你这没良心的”,一边死劲拧国芬的胳膊、背部、腰肢。国芬该是被拧得又红又紫了,可她仍不肯答应,紧紧抓住床沿,朝里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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