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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家慈说这是她平生最为得意的宝贝,唯有愚兄这架‘龙泉九宫玉’可与之媲美!是以,愚兄盼着与贤弟一见的意思里,可也不无对它的渴慕之情!哈哈!”裴羲何哈哈大笑,然后低下头细细地端详手中那支玉箫,一边啧啧赞叹,神情甚是痴迷。
“其实这份厚礼,小弟实在有些愧受。”谢轻尘看着他痴醉的神情,微笑道,“看得出,裴兄才是当真懂它爱它的性情中人——”
“贤弟说哪里话?”裴羲何摇摇头笑道,“家严对贤弟的悟性灵气赞叹不已,愚兄一直深盼一睹贤弟风采。今日得以邂逅贤弟,正要恭聆一二才算不虚一见呢!”
说着,就把那支“冰魄引凤箫”双手递还给谢轻尘,满面期许地望着他。
谢轻尘却也并不推让,接过玉箫来,黯然道:“裴兄有所不知,小弟近日心绪不佳,只怕自己黯淡的心绪,会坏了裴兄的清心雅致!”
“喜怒哀乐,各有其味,这世间倘若只有喜乐的曲调,怕也叫人腻味死了!”裴羲何道。
谢轻尘这才看到,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都满含期待,于是摇摇头苦笑道:“那好,小弟就在裴兄面前献丑了。”
箫声响起的时候,他背过了身去。
这是越冰莹第二次听到他的箫声,两次的曲风却是全然迥异。
当日在沙漠边缘,他为了破紫微教的“蛛网阵”,箫声中暗含玄机,伤了不少紫微教的女子。今日他的箫声全无杀机,可是却沉郁幽咽,叫你想起的净是平生最为哀伤的生离死别,丝丝缕缕直击人心底:
那个草原小屋的夜晚,母亲一遍遍殷切地嘱咐,时而又恍惚痴怔,咳嗽咯血,终于油尽灯枯,离她而去,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了这凶险冷寂的人世间……
那个一向开朗憨厚的必力格,言笑晏晏推杯换盏之际,突然就拔出天剑自刎身亡……
还有那次,为了解救必力格的家人,大家陷入前有伏击后有追兵的两难境地,谢轻尘用自己束手就擒的承诺,换得了大家一条生路。犹记得当日分别之时,他轻舒双臂抱了自己一下,第一次露出了那样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温柔笑容,那时,她几乎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
当她满怀期许亲手为他熬好冰糖银耳羹,把一夜未合眼赶做出来的新衣放在他房里时,他却心心念念想着另一个女子,为她无限神伤……
那个雷雨交加的日子,她冒着风雨赶到城外,听到的却是他对别人心碎肠断的告白……
甚至他宁肯去娶一个只见过几次面、连熟悉都谈不上的女子,却硬是坚决地从自己手中轻轻抽走了他的手……
母亲,你当日救他时,只担心过万一他豺狼心性,会伤害自己,可曾想过他虽然知恩图报,对你的女儿呵护有加,却偏偏也叫她的一颗心完全伤透?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箫声未已,最伤心的那个人一语不发,径自打开房门走了。
裴羲何本来也正自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濡湿了眼眶,却被这一下惊得蓦然清醒,愕然四顾,就看到方才还不胜唏嘘的郭槐树夫妇也自一脸惊诧。
谢轻尘收了玉箫,缓缓回过身来,对众人满怀歉意地微一颔首,追了出去——她重伤未愈,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倘若此时遇到敌人,那可最是危险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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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 。。。
越冰莹疾步出门,只顾低头往前走路,不料就与一人撞个满怀——她重伤未愈,又劳乏半日,给这一撞,不禁打个趔趄,往后一跤跌去!
幸亏随后出来的谢轻尘轻轻一把托住了她,才不致使她坐倒地上。
她站稳身子,以为谢轻尘又该责怪自己走路不看路了,不料耳边听到的却是谢轻尘梦呓一般的一声低呼:“百合?!”
越冰莹浑身一震,往对面看去,不觉愕然:对方正是她昨日在街上无意撞到的那位女子——金底白花的衣衫,轻灵曼妙的身姿,漆黑灵动的大眼睛,尖削的下巴,小巧的口鼻,微黑的肤色,说真的,越冰莹突然觉得她的模样像只小狸猫,虽然称不上姿容绝美,但是自有一股精灵妩媚的味道。
“百合——”越冰莹缓缓回过头,看到谢轻尘如遭雷击,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带着完全不能置信的神情,嘴里喃喃地道。他的声音太轻,轻到连就在他身边的越冰莹都几乎听不清他说了句什么,轻到仿佛害怕吓走手边的一只蝴蝶,轻到让人觉得一口气就能吹散。他脸上的神情更是魔怔一般,小心翼翼得如履薄冰,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