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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遭阮素云请杨嬷嬷入席时,两人一推一让将将僵持了一炷香,元宸那日早上吃的少也是饿着了,那么长时间饭菜闻得吃不得天大的耐性也没了,终是不耐的微微蹙眉睇了杨嬷嬷一眼,没法,她总不能不耐烦睇生养她的那个女人吧。
就是这样一记眼神,杨嬷嬷愣愣间被阮素云牵引着坐了下去,那是怎样的一眼,她只觉得清冷寒洌的背心一凉,这种感觉有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当年入京前,现在的王爷她的父亲,担心她受老太君之命对王妃母女不利不够尽心而在临行前恫吓她时,她都不曾被慑。
用完饭,李妈使唤着丫头们撤了盘,杨嬷嬷收敛心思伺候着娘两漱口净手,伺候着两人歇于一旁榻上,伺候着奉上热茶。
问及旁人对这孩子有何印象,至多都只会回答说这孩子天生禀凉,再除了异常乖觉与别的孩子倒无甚区别,而她,如果不是那惊鸿一瞥的一眼,她或许也会这般认为。
“王妃,世子,刚才傅管家来传话说,宫里为世子请了夫子启蒙,明日就会来上课,要用的东西他已经备好了,请世子明日辰初过去,介时六皇子也会来一起上课。”,杨嬷嬷垂眼恭敬的说道,说完不忘看了当事人一眼,这祖宗每日不睡到辰末可是不会起的,雷打不动。
阮素云微讶,“这么快?”
元宸闻言抬眼看她,你求来的?
阮素云这么多年来每每入宫侍奉,那不着调的太后总是不分场合的让她受尽嘲讽折辱,头两年甚至更惨,只是再多苦她都不曾在女儿面前表现分毫,这么坚强努力活下去也不过是为了这个孩子,怕她冷怕她热怕她饿着怕她累更要提防一切杀机,她就像是一粒被播种催长开花的种子,从恐惧到习惯到麻木。
呵,还摊上这女儿惜字如金,更是要对她举手投足顾盼流转间理解个透彻,所以阮素云第一时间看懂了,忙摇手,“不是不是,是华妃,是华妃娘娘的恩典。”
几年里除了大小节庆应旨进宫,阮素云每月初二的日子也要去宫里请趟安,倒不是跟太后,而是跟现在的皇后,久而久之竟然和皇帝的一个妃子结了闺交,那妃子回家省亲时来看过她们一次,这两人气质上倒是如出一辙,都是典型的深闺女子,出嫁前没出过中门大院,娇矜柔弱,只是阮素云姿色素净,输了那华妃三分艳丽。
………题外话………
这两天都静不下心码字,忍不住的刷新闻,看朋友圈,消防战士,年轻的生命,最小的18岁和我弟弟一般大,真的不敢想象真的太可怜了,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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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六皇子
后来听说过那华妃的身世倒也随她们去了,都是可怜人。
“六皇子打小身子骨不好,精力不济,跟着国子监诸皇子一块上学的话学业跟不大上,华妃娘娘说你差不多也该启蒙了,便想着求皇上个恩典让六皇子和你一道在这府里上课,我跟她说回来问问你,我没答应……”
见女儿一边眉头微挑,阮素云急急为自己申辩了一句,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还撒娇般嘟了嘟嘴。
杨嬷嬷垂眼只当看不见,这王妃也二十来岁人了,能有这份心性她倒是极叹服,世间能有几个女人能有她这般心境能将幽禁过的像锁在深闺般不知愁滋味的,老嬷嬷一连用了三个能,想来这阮王妃是真的很能!
前两年每月逢进宫请安还会筹措不安一下,自打认识华妃后连这也免了。
元宸也很有扶额的冲动,到底是忍了,启蒙就启蒙吧,她也好奇古人这小孩都怎么启蒙的。
第二日,元宸还是照常辰末才起,巳时用过早饭才晃悠进前院,听说那请来为六皇子授课的是位三十年的老翰林,先帝年间最后一批进士出身,不逢时啊,被扔到翰林院里编书搞了半辈子学问,没有大功也没犯过错,最是懂得中庸之道。
早上这夫子和六皇子前后脚进的门,傅通象征性的通知过一声就再没见人影。
元宸晃到上课的屋子时人已经开始了,也是,总不能让一个从四品的大官和一位皇子等她吧;
眼往屋里扫了一圈,元宸找到为自己准备的位置默默的走过去坐下,阿五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垂首站着。
老翰林半垂的眼皮默默斜了她一眼,嘴里吊着书袋子一声声念着课文。
一身儒白色衣衫,脸色霜白,一看就带着病,眉眼间稚嫩却还难得的看出几分和煦,六皇子手拿课本认真的看着,时不时的伴着一声咳嗽,有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