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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突兀而急切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沐远扬的深思。
沐远扬回首,只听见门外的女子焦急的唤道,“沐公子!沐公子!您在里面吗?请开开门!”
虽然有些诧异,沐远扬还是放下梳子起身,随手把外袍披上,踱了过去开门,淡淡的看着一脸惶然的如莺道,“如莺姑娘,深夜来访,可有要事?”
如莺见着沐远扬,也没有心思打量他披发散衣的失礼,心中已经松了口气,又见他如此平静,那份无形的镇定传了过来,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稳住心神,飞快的说道,“沐公子,劳烦您去看看如燕,她突然发病,听说您对医术……也有研究,求您去看看她……”
沐远扬抬眼看了看天色,也知道如此时候,以一个侍女的身份是断然不会有资格立即请大夫来看的。求到自己身上,想来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如莺、如燕虽然与自己并不熟络,却也待自己不薄。心中稍作思量,沐远扬便颔首道,“请如莺姑娘带路!”
如莺勉强而歉疚的笑了笑,立即向前引路。刚才情急并未注意,而现在如莺才发觉,沐远扬先前可能已经睡下。自己这般冒然打扰,作为下人,已经是犯了大错。可是一想到好姐妹如燕,如莺脸色一忧,对这些顾忌又全然抛开了。
沐远扬跟随如莺走过半个院落,直到东边并排着的数间小屋前站定。
如莺推开最北边唯一还亮着灯的一扇小门,请沐远扬进屋。
小屋进门绕过屏风便是床榻。沐远扬发现躺在床上的如燕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身子却颤着发抖。
如莺噙着泪握住如燕的手,一声一声焦急唤道,“如燕,如燕,你怎么样,我请沐公子来看你了!”
如燕皱眉闭目,脸痛苦的扭作一团,竟已答不上话来,只有被如莺握住的手冰凉的颤抖着。
如莺心慌的回头看向沐远扬,无措的轻唤道,“沐公子,如燕她……”
沐远扬没有碰触如燕,只站在三尺外的床沿,低声问道,“她几时开始发病的,以前可有过类似症状?”
如莺惶惶的摇头道,“没有,如燕从来没得过这种病,就在今天开始的。我晚上来如燕这儿,她就像现在这样,那时候她还能说话,可是现在……呜……”
沐远扬皱眉,仔细观察如燕,却冷静的对如莺说道,“你马上去抓一副药来,药方我等等立刻写给你。这里我有办法让她坚持一晚,但单靠我的能力,不能完全治愈她。等明日一早,你还是得去请大夫!”
如莺喜极而泣,点头道,“好,只要您能救,我……我马上去抓药……”
沐远扬绕出屏风,拿起纸笔唰唰的写了几味药,递予如莺道,“抓来药立刻煮一碗给她服下。就算到时她看上去已无大碍,也不得松懈!”
如莺接过药方,听话的应道,“嗯,我马上去!”说完如莺不做他想,迅速开门离开。
沐远扬迟疑了下,返身走近床榻,单手抚在如燕的额头上,弯腰俯身对如燕说话,语声空灵而坚定,“如燕!听清我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听清楚……”
而恰在这时,另一处屋子,两个浑身都沾着酒味,甚至连整个屋子都溢满了香醇的美酒香气的地方,一个声音带笑的响起,“看吧……陈晖……白圭小子……你还差远着呢,哈哈……”
说话的人就坐在地上,身边置满了空的酒坛,他斜倚着茶几,语声不清的指着另外一个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醉鬼说道。
被说的人已经在地上没了响声,说话的人也觉无趣,跌爬了几下终于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拎着快空的酒坛,又仰着头灌了一口,似自语道,“酒醉无须思,自能消愁闷……哪里解愁了……明明那白色还在眼前晃……真是讨厌……”
胡乱的在眼前挥了挥,想要让那白色从眼前消失,可是眼前是虚,心里却实实在在的存在,赵吉安无论怎么用力,也挥不去心里的痕迹。
晃晃悠悠的跨出门去,立即便有机灵的侍从跟上来搀扶,却被赵吉安以酒坛子推开,冷冷道,“都给我下去……本王……还没醉到要人扶……去把陈侯……安顿……”
那侍从呆呆的被塞了一个空酒坛,又不敢确定自家主子究竟醉没醉,毕竟,从未见过安王喝醉,一时竟不敢跟随,只能眼看着赵吉安慢慢走远去,折身去照顾屋内醉死的另一人。
赵吉安觉得酒越喝越烦躁,就算刚才终于把陈晖灌趴下,自己还是没有十分的满足。反之,那莫名的忧愁和郁闷涌上心头,搅得自己心绪更是理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