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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庄严怎么也睡不着。
夜色已深,人心渐静。
梁诚回想着他和庄严走过的这一段路,不长,但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没办法停下来,至于以后的路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他只是希望路有多长,就走多远。
听着彼此重叠的心跳声,他吻了吻她的唇,放开她,帮她掖好被子。她强迫自己别辜负了他的苦心,别睁开眼睛,别回应他的吻,别伸手抱他。她听见他从身边站起来,听见他窸窸窣窣地穿上大衣,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听他拧灭台灯,听见他脚步渐远,听见门开了又关。
(二十一)他们的婚礼
再有两个多月,梁诚就三十八岁了。如果时间回到三年以前,他还是会选择同样的路,那并不是对尹默变心的问题,而是心的方向始终只有一个。
到S市以后,梁诚很认真的工作,经常加班,晚上在路上随便吃点东西,或者回去煮速冻饺子,看看电视,上上网,跟咒儿玩会儿,上床睡觉。他还是喝不了太多酒,烟还是抽得很凶,最近,也恢复了游泳的习惯。每两个月,他会回一次家,看看父母,看看尹默和尹明隽,也会去医院看看尹老太太。这些都是他的责任,他不能放下,也放不下。在S市,他的朋友不多,廖老算一个,小杨算一个。小杨就是有一回在KTV包房里一脸羡慕地看着他给尹默系围巾的那个姑娘,她叫杨雅竹,两年前随梁诚一起来了S市的“宇诚”。
工作之外,小杨还是习惯性地叫梁诚“小光哥”,尽管他已经留起了头发,短短的,硬硬的,贴着头皮的那种。杨雅竹觉得他比那时候帅了,大概是发型的缘故,而且这两年他的身材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好,肌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一直在好奇,中年男人,干练,冷峻,幽默,可能也不乏柔情,他究竟是为了谁去悔婚,她有一点儿羡慕她,有一点儿嫉妒她,又有一点儿同情她。最初,杨雅竹还不明白,后来她渐渐知道了,这可能就是暗恋,不过,她还没敢爱上他,她仅仅是觉得敌明我暗的游戏感觉不错。一起工作的这两年中,杨雅竹目睹了梁诚的改变,有些是他主动的,有些是他不自知的,还有一些是她看了会难过的。她明白了一些她以前不懂的道理,看到了一些她没有想到的事情,也说了一些她不该说的话。她还是不了解梁诚,只是知道他过得并不开心。她很三八地问过严澄宇,严澄宇说,你小光哥的那场恋爱就是一场失去,有时候想想,我都觉得丫太他妈感人了。
有一次,杨雅竹在和男朋友吵架之后跟梁诚抱怨,我都不敢相信爱情了。她很想知道梁诚还信不信。梁诚说:“想想两年前,咱们严总大婚那天,起码还能再信个俩小时吧。”他叼着烟,眯着眼睛,杨雅竹心里不自觉地抖了抖,那双眼睛里满是明晃晃的羡慕。
严澄宇和刘冬予结婚那天正是端午节,黄历上写着:丁亥年,丙午月,甲申日,宜嫁娶。
日子是刘冬予选的,她说爱情本身,不用生火做饭,可是结婚以后,就是柴米油盐,不梦幻,不神秘,就像一碗清水,一眼就能看见底。不是有人说了么,别幻想会有100分的另一半,其实就只有50分的你们俩。婚姻没有十全十美,有奢望必然会失望,五月初五,以此明志,只求个喜忧参半。
婚礼的筹备复杂而繁琐,毕竟一般人的想法都是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所幸,那一刹那的感动,可以让之前过多的繁文缛节也跟着变得灿烂。
严澄宇那天穿着黑色的礼服,一表人才,梁诚心里都暗暗地赞了一声。俩人门里门外地对视,他终于憋出一句话,拳头儿,恭喜。严澄宇俊脸泛红,缓过神来才想起嘿嘿傻乐。
一家子人出门前,他递给梁诚一桶品客,“先垫点儿,省得一会儿胃难受。我还指着你挡酒呢,好歹今儿晚上也叫洞房。”
梁诚叼着烟,看着手里的零食哭笑不得,“你还真瞧得起我。”
严澄宇笑笑没接话。
五一过后筹备婚礼,梁诚一直推说自己当不了这个伴郎,起不到作用,最后拗不过严澄宇的父母,勉强答应下来。严澄宇知道他上周五去了德国大使馆面签,在等结果,心里烦,而事情会走到今天这步,自己是帮凶之一。
裹在削肩婚纱里的刘冬予把外科医生的干练劲儿尽敛,露出了难得的娇羞。伴娘收了红包,仍然不肯开门,最后是刘老太太看不过眼,笑吟吟地把门打开了。严澄宇一个大躬鞠到130°,赶忙说了一句,母上英明!
婚礼现场,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