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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梁诚说,凭心而论,薄情的还是比痴情的感觉好,所以,默默跟他比可能并不快乐。
严澄宇说,不是薄情痴情谁更好,也不是你跟她谁快乐,只是以前我们太年轻。小拳头儿居然说出了这么文艺的话,梁诚刹那间无言以对。
严澄宇又说,你丫没我帅,可就是招姑娘喜欢,麻利儿结婚,要不迟早毁在女色手里。
梁诚瞪他,骂了一句,你大爷的毁女色手里。
拳头儿仍然看着尹默,他说,这回算重大责任事故了,你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梁诚说,是不是我多少年前就没法儿反悔了。说完,严澄宇拍了拍他肩,两个人都叹了口气。隔了那么久,说起这事儿还是会在结尾处叹气。
梁诚刚上班的时候一度在国内做了将近两年的销售,却迟迟没跟尹默结婚。最初的日子很难熬,他这种总公司派来的空降兵并不受欢迎,国内的拿他当奸细,国外的怕他当叛徒,底下的不服,上头的不忿,表面上都嘻嘻哈哈,背地里没人说他好话。他总是说,默默,弄不好你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不能马虎,等忙过这阵儿,咱好好准备。
转眼,几年就过去了,梁诚曾经的女友们可能都已经结婚了,有的给他发了喜帖,有的再也没联系过他。三十岁以后,双方父母催促他跟尹默尽早成家。承诺跟实践是两回事,梁诚剃了光头,尽量不看风月,可是结婚,还是让他望而却步。他就只是当一个不热心的听众,并且以刚刚升职为借口,跟尹默在各种有意无意的等待里消磨着。终于有一天,尹默主动提出要去澳洲读三年的博,她的条件是梁诚在这段时间里尽快结束在HH的工作,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都没劲儿再折腾了,就只剩下花好月圆这一条路了。
随着年龄渐长,对尹家,对所有人,梁诚早就不想隐瞒尹航溺水他在现场的事实了,多少次他想说,可到头来一句话:最该说的,往往是最难说出口的。十几年了,老人们认定的所谓事实,自己该不该把它打破?如今,他能做的,仿佛就只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只要钟不嫌弃,他就不会不敲。对于尹默,那种借故拖延的愧疚是真实的,他会在见面的时候对她加倍体贴,他想好好地对她。和老人们在一起,那种共叙天伦的幸福也是真实的,他想如人子一般地孝顺他们。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尹家三口更快乐,他觉得自己能为他们做的太少,好像只有不离开尹默。这样,或许所有人都会快乐,除了他自己,因为,他和她是以爱的名义在一起的。
梁诚回想起十几年前,他对于自己和尹默的开始好像茫然到毫无知觉,也许,没有尹航,没有其他人,他们一样会开始,所有的错都是他犯的,错上加错,一错再错,他没什么可后悔的,除了自己他谁也不怨。十几年后,成熟了的他已经完全可以避免幼稚的过错,可是也错失了结束什么或者开始什么的勇气了。
他不想再跟命运还有将来较劲了。
“黄灯了。”梁诚没反应。“绿了。”庄严转回头,看着梁诚握在挡杆上的手,看着那道疤,她好像是在提醒他的失态,而故意不把视线放在他脸上。
一挡,二挡,三挡,四档,庄严的视线一直都没移开。
“看什么呢?你今天一直盯着我手看。”梁诚问。
“没看什么。您把我放路口吧,进去还得调头。”
看着庄严下了车,一溜小跑地拐进了那条街,那个背影很快就融进了夜色。在庄严面前梁诚认真地掩饰,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再去骗自己了——对,他恼怒又失落。
理论上说,他已经过了说瞎话会脸红的年纪,随便想几句话糊弄糊弄她何其简单,就算真用上炮兵营的规矩他都不觉得她会怎样。他只要敢伸手,她一定会拉上。可实际上,他想留她在身边,又怕她搅合进来受苦,他不忍心也下不去手。要是真的得手了,说不定他还会脸红。难道自己真是流氓里的正经人?那一瞬,他甚至认为,庄严就是替他伤过的那些姑娘来向自己讨债的。
梁诚握着方向盘,叹口气,街上车来车往,彼此,无非是路过。
(十二)求之,不得
周五,庄严坐在火车上,天还没大亮。
都说他有多乱多乱,可就是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世上流氓多了,却一定不是他;就是喜欢他说起话来不留情面的写实,总认为那不是要训她,是要告诉她职场险恶,得学会应对;就是喜欢他工作之外的吊儿郎当,邪邪地叼着烟看她;欠缺温柔的对她,根本没觉出有任何不妥。唉,还是像流氓,庄严想着,看着窗外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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