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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身上一凉,随即发现长安这是在诓他,忙翻了个白眼。
金宝也听不懂二人说什么,忙又问道:“如今这可如何是好。地被占了,人被打了,这气就这么咽下去了?”
“咽气?怎么可能。”长安笑着摆了摆手,当下里让人去请了准备回建州的张博兴来,自个儿却是发起怔来。
近一年来,长安的老爹左相一直称病,在韬光养晦,这一段时间,左相趁机上位,原本还想在圣上面前大放异彩,只可惜,先是南方水灾,后又是北方旱灾,到了年底又是雪灾,朝廷一年没个消停,左相忙得头都要秃了,许多事做多错多,圣上也不见得满意,再看右相优哉游哉,每日逛园子逗鸟,左相气得一口血都含在嘴里。好不容易,悲剧的一年过去了,眼见着美好的一年要来了,右相却是渐渐活跃起来,左右两相的争斗又要开始。
范仲良曾经跟长安说过,左相就跟老狐狸一般,不轻易将自己的尾巴露出来,范仲良即便想抓不住他的小把柄都难……
如今可真算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长安眯着眼睛想:纵容下人夺地行凶,这人还是淑妃和秦远的奶妈,甚好甚好。他总要让他们知道,他范长安的老丈人,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即便是欺负了,也得让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当下,他便同张博兴商量了一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叫李然和杜金宝在一旁只听得浑身发颤,只觉得眼前的范长安和张博兴都长了两条狼尾巴,在他们眼前兴奋地左右摇晃,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得出了一个结论:范长安和张博兴都不是什么厚道的人,要远离之……
两天后,在京城受尽长安、秋娘二人蹂躏的张博兴总算逃出升天,回到了他无限热爱和想念的南方城市建州,第一时间,他便杀到了杜老汉家。
当时杜老汉已经能下地了,见了眼睛泛着狼光的张博兴险些腿一软。张博兴却是两手一摊,让杜老汉把所有被夺走的土地的地契全都交了出来,又仔细问清了这些土地上被毁坏的庄稼到底价值几何,让随行的帐房都一一记下了,张博兴也没让杜老汉闲着,让他置办了一桌酒菜,当下让人去请了县太爷、苏员外,还有在长平镇想好好过活的奶妈子刘氏。
几人原本听下人说是巡抚大人宴请,心中都兴奋不已,只道到底是左相面子大,便是巡抚都不得不给刘氏面子。哪知道,苏员外越靠近杜老汉的房子,心里越是害怕,到了杜老汉屋前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这不就是他派了人来捣乱的杜老汉家么,巡抚如何会在这破落户的家里……
三个轿子落了地,张博兴一人坐在屋中,一张喜人的娃娃脸没有一点杀伤力,看着委实喜庆。几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刘氏拿眼挑了挑张博兴,又看了看在一旁忐忑不安的苏员外,只道这姓苏的胆子忒小,不过是见个巡抚便怕成这般模样。她在相府里什么人没见过?便是圣上,她也是过几眼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巡抚,在她眼里算个鸟!
刘氏这般想着,面上却仍是礼数尽全,张博兴笑着便让三人坐下了,推杯过盏一番,屋外却渐渐嘈杂起来。
几个人提耳一听,似是有几个痞子在外头捣乱,嚷嚷着要抢杜老汉的地,其中一个扬了声音道:“杜老儿,你家无权无势,这些地你还想留着?即便是做坟地,你也不嫌太过宽敞!还是速速交给我们,否则有你好瞧!”
又听杜老汉在外头应道:“这地是我女婿家的,由不得我做主,你若是要买要夺,也得问过我女婿才成!”
两人吵了一番,县太爷和苏员外都有些坐不住了,面面相觑了一番,想要起身去看看时,张博兴却是按下他们,笑道:“不是什么大事。”随手却是点了个身边侍从出去处理了。
哪知道那侍从刚刚出去不久,外头竟是传来方才那几个痞子的惨叫声,一声惨过一声,苏员外听着,二月天里浑身都是汗,腿都要开始发抖了。
张博兴这才挑了眉道:“这帮人实在忒不长眼,这个屋子是谁的?这是我表弟范长安的老丈人家。你晓得范长安是谁么?”张博兴扭头去问县太爷。
县太爷擦了擦汗,战战兢兢道:“听说过,听说过,似乎是个才子,中了举人了的……”
“举人……”张博兴冷哼了一声:“我姑父右相大人为人低调也就罢了,我表弟也这般低调是做什么,还怕旁人知道他是右相的长子不成。怨不得右相大人总说他,这般低调,往后让些不三不四的人骑到他头上,岂不让人看低了右相府!苏员外,你说是与不是?”
姓苏的只觉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