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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奴猜想,王后今天会带走乐乐,也许就是因为看见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吧!”
“原来如此。”沉默良久的将军点点头,挥了挥手,将一脸谄媚的奴才敷衍下去,“多谢嬷嬷,我会叫人送去赏钱的。你下去吧。”
等到她千恩万谢地退出房间,他敛住多时的怒气才迸射开来,震得桌上的空茶盏片片破碎。
他知道他现在应该理清王后和乐乐的关系,可是,他听到了那个名字,他再也不能思考其他的事!
连炽,连炽,二十年后,居然在别人的叙述里,我又一次听到了你的名字!
伴着那个名字撕开记忆的,是惊恐的尖叫,明晃晃的金刀,还有鲜血——大片大片,仿佛离花,在墙上,地上,廊上,恣意而嚣张地开放!
——
“原殿前大将军连炽,勾结叛徒华亦,叛军背国,事情败露后未认罪伏法,又杀几十侍卫逃逸,其罪大恶极株连九族。凡将军府中十二岁以上男子,杀无赦;女子充为军妓;十二岁以下幼童,发配到北漠世代为奴!”
在亲人的尖叫哀嚎声中,六岁的小男孩爬到披头散发的母亲身边,抱住她冰凉的身子大声嚎哭,那个坐在地上始终如雕塑的女子这才像是突然回了魂,一把搂住了儿子,俯在他耳边说道:“阳儿,不管你现在懂不懂,你好好记着,你的父亲不是因为叛国而株连九族,他是和王后通奸才陪上我们所有人的性命。他只顾着和那个贱人生的女儿,却不管我们一族人的死活。阳儿,阳儿,你记住今天我们流了多少鲜血,你要报仇!你要为娘报仇!你要为我们一族人报仇!你要报仇,你一定要报仇……”
说到最后,女子已经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她状如疯狂地拨开拿着铁锁来套她的手,她又哭又笑,她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跌跌撞撞,她眼神柔媚如水,唤着“连炽,连炽”却一瞬间又厉如恶鬼,咬牙切齿地呐喊“报仇,报仇!”她的长袖高高舞起,仿佛一朵被烈风吹起的红棘花,又仿佛一只引线突然崩裂的纸鸢!
那样的凄丽绝艳终结在“砰”一声脆响中,她的头撞向墙壁,迸射出的鲜血在墙上绽放出最后的华彩!
然后
红棘凋零,纸鸢坠落!
女子顺着墙慢慢滑下,在墙上拖出血红的印子。她终于平静了下来,伴着面上生气的消散,伴着眸中复仇之火的熄灭。
不,那火没有灭,它在另一双眸子里熊熊燃烧了起来,烧光了将军公子的骄纵刁蛮,烧光了垂髫稚儿的天真烂漫。
从此,那双眼睛再也不会流泪,
即使肩上被烙上永远的“奴”字!
即使受尽了屈辱和鞭笞,在拳打脚踢中甜食地上的米粒!
即使肩挑背扛,在炎炎烈日下累到口吐鲜血!
……
那簇火焰支撑他活下去,等下去,
终于等来了那命运转折的一日。
那一日,十三岁的他被监军打得奄奄一息,丢在酷热的黄沙中,
那个黑袍罩身的人如天神般降临在他面前,展露了绝世的武功和幻术,问,
肯不肯做我的徒弟,学习幻术和武艺?
他砰地跪下,磕头磕得鲜血长流。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代替加梵王成为新的皇帝!”
惊骇,疑惑,再到不顾一切,迫不及待!
他深深地俯下了他的头。
那一刻,他知道,母亲口中的阳儿彻底死了,新生的,叫刃。
深宫 文 / zxiao200257
夜已深了。
后宫内一片寂静,宫墙外巡夜侍卫的脚步声传到这里已经几不可闻,万物仿佛都已死去,活着的,只有蓝黄相间的灯芯,在廊上一排排的琉璃灯盏中跳着夜的舞蹈。
王后寝宫。
冰蚕玉丝帐内,王与后相拥而眠。夜正浓,好梦正酣,所以床下流泻出的淡淡光华并未惊醒任何人。
躺在宝漆雕花冰桐木床下的那片枯叶,正是日间王后唤乐乐来寝宫问话时,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趁其不备藏下的。此刻,在施咒人的咒语催动下,叶子光芒流转,连散发出的味道都在空中幻化成淡淡的光束,仿佛流萤在夜空中相互追逐。
将军府中,夜是一样的暗,一样的寂静,却有诡异的咒语声,以人类耳膜不能听到的频率震动着,像是邪戾的飞虫,从将军密不透风的房间飞出,没有任何阻碍地飞过宫墙,将那一片枯叶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