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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华,仿佛是天上的银河落了九天。
毓缡,我想要世上最好看的花灯,那时候,她曾这般戏言。
“喜欢吗?”他笑。
“喜欢。”初染点头。自从皇帝驾崩,那三日之约也就不了了之,就连她自己也几乎将此事忘地一干二净。毕竟,这只是当日她一时兴起才讨来的许诺,再者,而今正值国丧,如此艳丽,总归不妥。
“初染,吹首曲子给我听吧。”蓦的,毓缡说了这样一句,“就以前吹过的那个,好像是叫《采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清音骤起,他踱步立于堤岸杨柳清风,指尖在树干上轻轻打着拍子,眉目安静。
同样的曲,同样的人,却是迥然相异的心情和立场。
“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湿,更脱红裙裹鸭儿。——毓缡,你说这歌儿有趣不有趣?”初染拽住他的胳膊,孩子气地笑起来,恶作剧一般去点他的眉心,嘴上嗔道,“喂,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我才吹完你就耷拉着脸了,这不是明摆着笑话我么?”说着,她作势就要走,却被毓缡一把拉住。
“你又给我乱扣帽子了,我哪里有笑话你。”毓缡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他弯腰从角落里取出两盏河灯。
初染一看,果真眼前一亮,也跟着蹲下来细细端详。比上回倒是小了些,颜色也素淡许多,大概是因为国丧的缘故吧。不过话说回来,她记得毓缡并不信祈福许愿之说,怎么今日也过来放灯。
再一瞧,他竟极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好奇之下,初染忍不住走过去想瞅个究竟,哪知才伸头,毓缡就把东西收起来了。
“这么小气。”
面对她的抱怨,毓缡讪讪一笑:“看着有趣,我也试它一回。”
闻言,初染禁不住乐了,掩嘴戏谑:“就你这样,心不诚意不专,肯定不灵,说不定,还偏反着来呢。”
“是吗?”毓缡笑笑,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笔,“我那是写着玩儿呢,你呢,要不要?”
“不要。”初染摇头道,“你写着玩儿,我是放着玩儿,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若是天上的神仙真发了火,好歹也做个伴啊,你说是不是?”说罢,也跟着将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然后双手托腮在一边蹲着看。
“毓缡,你说从这里出去,能漂到哪儿呢?”
“宫外吧,这是活水。”
“哦。”初染应了一声,忽的像是想到什么,又抬眼笑道,“毓缡,你听没听过‘红叶题诗’的故事?感觉跟咱们也有几分相像,说不定,这河灯呆会就被人捡去了。”
“毓缡,其实他们那样也挺好的。毓缡,你也一定要像他们一样幸福。”
[第五卷 沉浮:新君(四)]
阳光明媚。
蝉翼般的纱幔因着清风微微而动,拂在女子恬静的睡颜上。车轮碾过碎石的轱辘声,像极了咿呀不绝的吴侬软调,令她略微烦躁地侧了侧身,原本搭在胸前的锦被稍稍划落。
灯火阑珊,梦里斑驳的烛影,漪涟一般晃荡开来,氤氲出一种她完全陌生的颜色和形状。
“回去吧,风烬在等你。”面前的男人,缓缓将她推开。
月华、星河、身边的温暖,顷刻间荡然无存……
“咯噔”,车身一歪,初染的手肘冷不丁撞到了车壁。迷离的意识,渐渐转醒。
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每次不明不白昏倒以后,都是这样一种境况。
毓缡,他终究还是将她送走了,而且是强行。
原来,刚才的种种,并不是梦。
支着身子坐起,初染拂开纱幔往外看。
连绵不断的峰峦,苍翠欲滴的林木,天蓝草碧,云淡风清。
“苍,调头,我们回去!——我说我们回去!”初染气急,话音刚落,却听马声嘶鸣,前蹄也因受惊高高扬起。“怎么了?!”慌乱之中,她死死抓住了窗棂这才得以稳住。
“小姐小心。”苍玄一边提点,一边警戒地看向那渐渐迫近的一人一马。白衣翩然,一身儒装却犀利如箭,猛如苍狼。
“她叫你调头,你没听见么,姬苍玄!”缓缰勒马,马上俊逸出尘的男人,风尘仆仆,语调慵懒。
宫主?!他差点喊出这两个字来,但是马上又恢复了理智。“你是谁?!”他按剑低喝。
无视横在自己身前的银芒,慕容萧缓步走到马车跟前,伸手挑帘,初染想扯,却扯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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