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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再往前走一步,“朗措,朗措你要干什么?朗措你听我说,你不要这样,千万别这样!”
众人惊呆了,很快,达坂上叫喊声一片混乱。只有肖沐天一个人没有喊叫,像是被重重地击了一棍,手里拽着绳索,人蒙在那里,傻了。
朗措悬在冰隙上,脸色苍白如一张纸,不说话,只是恋恋不舍地看着达坂。然后,把目光转向曹仁。曹仁说:“朗措,朗措,你听我说,你是我的兄弟对不对?你是我的兄弟,你就是我的兄弟。朗措,我们走这么一路不容易。我们上来不容易,你千万别糊涂,千万别放弃!”
朗措还是不说话,就是不说,他早就想好了这一步,他不能拖累兄弟班的其他成员,他要是过不去,大家都不会走,他太明白这一点了,他必须走这一步,他没有选择。
肖沐天还愣在那儿。他在极力控制自己,但那很难,他控制不住,他把绳子都快拽断了。几个兵开始流泪,他们还在叫,但那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郝大地喊:“朗措,我他妈真是没想到,我真是小瞧你!有本事你别玩这个,你给我出来,你出来,站在那儿让我看看!”
古蒙儿急得在达坂上跳着脚喊:“朗措,朗措你说过你是一只鹰,没有脚你也用翅膀跳舞!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不许你说话不算话!姐姐不答应!”
曹仁的头上冒着热气,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想让朗措看在古蒙儿的呼喊上,别走那一步,朗措开口了:“谢谢你曹医生,谢谢你。”古蒙儿声嘶力竭,郝大地已经看出了结果,脸色在飞快地冷下去。
肖沐天撑住了,一点一点挺直了腰,摇晃着身子,挤开郝大地走到达坂边上,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话来:“不许喊叫,不许跳。”古蒙儿根本不听,继续在冰面上跳着喊,脚下一滑,人滑倒了。她什么也不顾,爬起来,“好弟弟,姐姐不许你这样!你说过要教姐姐唱歌,你要说话算话!姐姐等着你教姐姐,姐姐不许你死!你要死了姐姐会恨你一辈子!”
肖沐天吼道:“你想找死呀!把她拖走!”郝大地上来,把古蒙儿往后架,古蒙儿挣扎着,一些碎冰坠落下达坂。众人身后,一片巨大的冰从冰山上崩塌下来,达坂轰然。所有的人都噤口,呆呆地看着达坂下。
郝大地慢慢松开古蒙儿的嘴,古蒙儿瘫软在冰面上,眼泪快速地涌了出来,娜叶上去,把她搂在了怀里。肖沐天走到达坂边缘,不易觉察地摇晃了一下,他的眼圈是红的,一只手在颤抖,“朗措,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我知道你已经决定了。你决定了,不会听任何人的。可我还是得说。朗措,我知道这次你不是害怕,你一点儿也不害怕,你信仰轮回,你想拯救兄弟班,你想把这一世的生留给大家,你选择冰隙,选择再生。”朗措目光安静地看着达坂上,那里有他的兄长,他的姐妹。 。。
第十一章 朗措也走了(3)
肖沐天还在说:“朗措,好兄弟,我知道你在这么想,我知道。可你知道我怎么想吗?五天之前,我们还不认识,现在我们是生死兄弟,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为了你的脚,我们上了大雪山,我们这些人,这些从来不认识的人,也许永远也不可能认识的人,过大风口、闯雪崩区,在五千六百公尺的高山上为你摘除坏趾,我们想保住你的脚,然后是你的腿、你这个人。我说过,我害怕,我害怕要是那样,要是我一个人活着,我走下大雪山,首长问我,同志们问我,朗措呢,你把朗措丢在哪儿了?我怎么回答。”朗措依然目光安静地看着达坂,好像很痴迷肖沐天的话,嘴角一直挂着明朗的微笑。他也多么希望和兄弟班的成员们一起走出大雪山,可他走不了,他知道自己走不了。
达坂上,所有的人都在流泪,一把一把地揩拭泪水。肖沐天太累了,有点儿站不住。达坂上劲烈的风吹动着他,他坚持着不让自己摇晃,“朗措,我们是为这个上大雪山的,我是为这个上大雪山的,我们都在尽力,已经走到这儿了,已经做到了,过了达坂就能做到了。现在,朗措,我的兄弟,我们再来做一次选择,我们一起,一起来战胜达坂——战胜它,打败它,然后我们就做到了,好吗?”
朗措脸上带着他那开朗而朴素的微笑,他是为生命轮回的抵近、为肖沐天那番撕心裂肺的话而微笑。他把自己往上拉了拉,手肘用力,靠稳在冰隙壁上,启开皲裂的嘴唇,不是说话,而是——轻声地唱起歌:
请到寺庙南边来跳舞
唱着欢乐歌曲来跳舞
敬请父亲大人来跳舞
戴着金色藏帽来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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