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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脉的时候神情凝重,我则是无所事事。
天阴,过了午屋里就昏黑一片。窗上有朦朦的光,照的他的侧面十分清晰。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姚钧的年纪来,说是三十也行,三十五也没问题,四十勉强也可以。
〃姚先生,你今年多大了啊?〃
冷香九十
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问什么好。尽欢和刘头从外面进来,把这些天积压没看的账册全抱了来。刘头回说这些天生意一直也是很好,并没受那天的影响。那刘二当晚跌进水坑死了,但我们章记还是送给他家一些银两度日。
我揉揉额角。
我也……渐渐变的冷血了吗?
想一想那天那个人的恶形恶状,那个屈死的小孩子……正义感是一回事,知道自己手上沾了鲜血,还是不太愉快。
我把过算盘,翻开帐册,尽量让那些不愉快的想法远离我。
数字的世界是沈闷的,尽欢最受不了这种气氛,我开始的时候他就跑出去了,害我没来及问他尤烈这些天找过他没有。刘头还有事儿忙,进货验货出货,还有好几个小作坊他都得盯著些。我抱著算盘打的噼啪响,账本一页页翻过去,渐渐忘了身周的一切。
一盏茶轻轻放在手边,姚钧低声说:〃歇一会儿吧。〃
我擡头一笑:〃不累。〃
姚钧摇摇头,自去翻拣他的药材。
我打完食品类的帐,虽然看上去厚厚一本,但那是因为字写的大行距也拉的太大的关系,其实内容不算太复杂,而且都是做熟的,很快便做完一本。喝口茶,看姚钧不紧不慢的动作,透著说不出的优雅从容。
我觉得心里平静安乐,笑问:〃姚先生这次又去了什么地方?收到诊金没有?〃
他一笑不语,把拣好的药材用棉线扎好。我过去帮他将成团的棉线裁成一段一段的均匀长度,坐在一边看他理,把棉线适时递给他。
〃这个药挺好闻的。〃我拈起一株来闻闻味:〃做什么用的?〃
〃驱寒温表,〃他看一眼:〃你没见过么?〃
我放下:〃可能吧,不过对这个我没什么概念。对了,钱够用么?要我说,你别到处走的怪辛苦,我们开家医馆不好么?〃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总在一个地方拘著。〃
我想了想:〃话是这么说,谁喜欢在一个地方总不动呢?我也想周游天下,吃遍美食看遍美景。不过,走不开有走不开的道理。能走的话,当然是能多走走的好。你能开心就好。〃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看著我说:〃公子也想四处游历么?〃
我大力点头:〃很想!不过,要等这里的事上了轨道再说。章记虽然冒的快,但根基不稳,运营也不够规范,人手现在看是足的,但是岛上还有许多闲著的人。等到,等到手里有空了,教他们学些手艺,讨生活也容易些。〃
姚钧停了一停,把手里的线头系好:〃你操太多心了……其实这些,本来不关你的事。〃
我一笑:〃置身事外冷眼旁观,当然是最最容易不过的事……只要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我指指心口:〃我很想坐壁上观,独善其身。但是,这里不答应。〃
姚钧愣了下,看著我出神。我小声唤:〃姚先生,怎么了?〃
他一笑:〃没什么。〃
姚钧的五官生的很平常,扔人堆里就找不著。但是一笑之下,却珠玉生辉,烛光流转,照得他平添几分秀色。我嘻嘻一笑:〃姚先生,那第一个给你取圣手秀士绰号的人,一定是看你笑过。〃
他一下子就板起了脸,继续低头系他的草药。
夜已经深了,雨声听起来淅淅沥沥有些孤寂。我打著伞,去看了看窑场,确定没有漏雨的地方,防雨的棚架都搭的挺好,下面的土胚也都没受潮。等到回来,已经踏了两脚的黄泥。
尽欢打了热水来给我洗脚,我试探著问:〃尽欢,这几天,没什么事么?〃
他愣愣摇头:〃没什么事儿。〃
木头脑袋。
〃衙门那边儿没麻烦吧?〃
〃没有。〃
还是不得要领。
是不是尤烈没展开什么行动?总不能是他随口说说哄我开心吧。
〃那天咱们见的那个师爷,你说他象大哥的……是不是你看错了啊?〃我领会到和尽欢绕圈子没有用,干脆摊开说。
他摸摸头:〃应该是我看错了,肯定不是的,大公子早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