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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兴许花红柳绿见过太多,反而对水墨画情有独钟了吧,就像吃多了荤腥反倒觉得果蔬难得。博士暗暗自嘲:眼前也不过是个极普通的中国女子,何以如此失态!多年的教育让他很快就掌握了自己的情绪,努力别开眼,试图从她身边穿过去。
然而那黑色的画卷却堪堪停在他面前,她背对着他,空茫地看着玻璃窗外。博士不自觉地吸口气,疾步上前,却在即将走远的当儿微微回头看了眼。一行清泪从那女子脸上滑落,看不见忧伤,这清泪只如那水墨画下的水渍,只诉说着自己才懂的情绪。博士愣了愣神,在朋友的簇拥下无奈地离开,对,无奈,他似乎能看懂一些那副水墨画
于非平静地拿下墨镜,擦干那两行清水,那不是泪,只是走错地方的水而已。
一年前,她从吴燕的住处离开,赶往曾经的家,因为晚了所以直接就开门进去了,却无意间听到了徐归国和戴羽的交谈。只一句话便让她的心裂了道痕。“她不会来了,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子,难道会猜不出是你做了手脚逼走的倾城?她素来是个爱体面、不喜欢给人难堪的女子,她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更不代表她会原谅我们”戴羽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着嘲讽。“我就是让他永远消失,上帝也不会怪我,我的东西,我就算扔垃圾桶里,也不准乞丐捡起来吃”徐归国阴狠地回。徐归国是个把面子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的男人,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反而成了罪人,现在连好友都忍不住嘲讽自己,他说这些话不过是男人无力时的狠话。但言者无心,闻者却是很难不入心。
于非登时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固然知道无奸不商,从商者没有手段是难成大气候的,但她从没想过他会算计自己,他会把商场上的那一套用来对付她。而更让她心痛难忍的是,他把倾城当成乞丐,她不介意自己被当成即将要丢进垃圾箱的垃圾,但却不能容忍有人把倾城当乞丐。她原以为倾城是受不了那些媒体的压力,受不了邻里的眼光,却不曾想一直看似在自己身边的徐归国却已经将倾城的皮肉一层层拨开早骄阳下羞辱。
那一个趔趄让他们来了个四目相对,徐归国愕然地看着突然却又不意外的脸。于非从他们前面的对话听到那张机票,那张去纽约的机票。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在纽约呆了一年,倾城可能会做的工作她几乎都尝试了,她尽量挑在人流量集中的地方,但是她的猫儿却似蒸发了一般。她确定,如果倾城在纽约,她就一定可以凭自己一双眼找到他。她不想凭借媒体,冷静下来想想,媒体是逼走倾城的主因之一吧,她怎么与他们为谋,再去吓他呢?然而,没有就是没有,她感觉即使她掘地三尺,也挖不出倾城,这里没有他的气息,没有他的踪影,他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喧哗而冷漠的城市。但是这最后一根稻草,她怎么能轻易的放开?注定没有结果的等待,只能让人空茫而无奈。
最终将她催回的,是徐归国的遗书。他并不是让她回去看他最后一眼,他是骄傲的,他不想用垂死来换得一个女人的原谅,更何况他宁愿于非记住的是他最后说那些话时阴狠的表情,而不是他现下狼狈的样子。在最后的日子,很多人会变得异常脆弱,他却反倒更强硬。虽然也曾动摇过,但是男人的骄傲,是命也不能换的。他只允许他们在他入土后把他的遗书交给她。
在徐归国住院期间,独孤非焉被请来专人看护,她已经神智混乱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美德便是隐忍,但是面对丈夫的冷眼、指责、嗤笑,面对儿女的不知去向,面对女婿的将逝,还有那世人的闲言碎语,她终究是撑不住了。舍卒保车,委屈求全,最终只落得玉石俱碎,家破人散。曾经极力勉强自己遵循世俗道德,始终如一,将自己的愿望践踏在脚底,无视内心的渴望,狠心看那人心碎欲绝地离开,留下自己满是裂痕的心。她满以为只要自己改邪归正,菩萨就会原谅她,世人就会谅解她,但似乎她太天真了。她早已失去了自我,而现在唯一的支撑也没了。她对不起倾城父子,对待倾城她更像个没有人情味的后母,她不指望倾城能谅解她。但是,这辈子一直唯唯诺诺低眉顺眼遵从的丈夫,一直视为天的女儿,也彻底抛弃她了。如果当初多为自己考虑下,遵从自己的心意,会不会大家都快乐点?她似乎能想见于非和倾城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恋人亲热地与她寒暄,她倚在那人身边,一家人欢乐地嬉笑
徐归国在他的遗书里只说让于非回来照顾她母亲,关于他自己,他只字未提。只是这封信,不是邮递来的,是人亲手送到她手里的,不是家书,是遗书。对于徐归国,于非从头到尾都恨不起来,但是她那样决绝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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