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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孙乐一睁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赫然在目的,是床边一个小型的拉杆箱。他默默地起身,全身上下似散了架,一动就疼痛难忍。
死命咬住嘴唇,他坚持穿好衣服,布满身躯的青紫和淤血,显明了昨夜不合常理的疯狂,指腹轻轻抚过被啃咬过的肿胀,想到即将到来的“逃亡”生涯,心灰意冷的疲累。
拖着箱子开门走到客厅,梁平和几个手下的兄弟已经坐着等了会儿了,所有的人看见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辆别克商务车稳稳地开往火车站。宽大的车厢中寂静的可怕,连每个人浅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孙乐一路上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脑子乱糟糟的。
终于到了必须告别的时候,梁平一本正经地说:“小乐,安心点,在上海好好休息,别给哥添乱。这次再闯祸,我一定废了你,别的不做,就直接阉了拉倒!”
孙乐没有象往常调皮而不服输地顶嘴,他稳稳呼吸,非常认真地看进梁平的眼里,郑重地问:“我虽然没脑子、少根筋,但不是傻子,哥,你告诉我,小锤子是不是出事了??”
梁平一时怔住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哥,别瞒我,否则我走的不安心,说不准明儿就逃回来自投罗网!!”
“小乐,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要有人出头认罪!”梁平说得很含蓄。
“为什么不是我!”孙乐吼了一句,眼框一下红通通的,伸手愤愤地推了梁平一把。
“你丫活得不耐烦啦!你他妈的要去送死你就去啊!我操!我遇到你个不知好歹的兔崽子,我招惹谁了!”梁平也火了,吼了回去,“他不到16,只要进少管所就摆平了!!换你?好啊,换你去,你就把牢底坐穿,被人操死、被人打死,我他妈的管不了你!”
孙乐死死的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小乐……”梁平被他伤心的神情弄得心一软,忽而没有了恶狠狠的底气。
孙乐紧紧抿着嘴,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决然地转身上了火车,倔强的身影瞬间没入嘈杂喧闹的人群中,没有再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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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乐离开H市的几天后,周军也得到了他出事的消息。之后在与大陆的聊天中,谈及了这挡子事,他颇有些感慨道:“被你说中了,这小子还真和我一个德行。”
大陆别有意味地问了句:“你和他,是准备物以类聚?还是要更进一步——同病相怜??”
虽然双方没有挑明过,但大陆知道周军不爱搞女人。
“人家可是名草有主,我插不上啊,有力没地儿使!这人和人之间是要讲缘分的。”周军笑得邪气。
“敢情这缘分要真来了,你推不推,躲不躲?”大陆半开玩笑的调侃。
“绝对不推、不躲,老天注定的,最大!我还要用抢的呢!”周军拍拍胸脯,就差没指天发誓。
事后,他曾经偷偷自我反省,有的话,果然不能乱说。
周军再一次巧遇孙乐的情形,简直就是八点挡师奶电视剧中最俗套的桥段。
这几年,随着政府逐渐加大打黑除恶的力度,不少黑帮纷纷找寻洗钱漂白的途径,房地产这个行当成了首选。
圈地盖楼在城市建设热火朝天的中国,绝对是个高利润的行当,房产商只要拿得到地,就能问银行借上几个亿的前期资金,卖完房子再悠哉地还钱,自己等于是“空口袋背米”。结果,一头撞进来想大捞一把的人前赴后继,房子越盖越多,价格越来越贵,买得起的人却越来越少,银行的风险值大大超出警戒线,民怨冲天。中央一气之下,勒令整顿不良贷款,只能收回、不准新增,房产商们一下没了方向。于是黑钱趁虚而入,先是小打小闹的通过地下钱庄投给房产商,换回一大叠绿色皮子的房产证,再上市交易,一出一进,钱洗得干干净净。然而,这些大哥们不满足于光洗不赚,开始想方设法拉拢、贿赂,甚至胁迫各级政府官员同流合污,自己拿地,自己盖楼,黑道流氓摇身变成民营实业家,难怪有人戏说,这一幢幢高楼大厦中,有多少是用贩毒、走私得来的人民币一张一张砌起来的?!
当然,懂得及时掉转枪头的周军,也是其中的一分子。从去年起,他通过政府高层间的黑幕交易,在上海的规划重点发展区域“竞标”得到地皮,开始了他的洗钱、赚钱。
造房子不比其他生意,涉及的政府部门很多,为了打通好各个环节,打响第一炮,他差不多每个月都要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