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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无音而大音出矣,无象而大象形矣!施之四海皆准,传之万世不穷,岂仅推重于一时,而不能扬徽于万代耶?《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斁。”道之建施,实有如此神妙者。其间孰是为之、孰是与之?亦曰:“夫为道善贷且成而已。”此言抱道人间,用无不足,给万物而不匮,周沙界而有余,且使化工大成,真上士也。
太上为世之不自韬光养晦、立德修身者,言彼稍有所得,便矜高自诩。五蕴未空,六尘不净,犹屋盖草茅,火有所借而然。若只修诸己不求诸人,浑浑乎一归于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纵有外侮,犹举火焚空,终当自息。如此修己,真修己也。惟其如此,故人与人两相安于无事之天,否则于道无得,反招尤也。孔子曰:“无而为有,虚而为盈,约而为泰。”其见恶于人也宜矣。修道者如此,可以免务外之思,亦可无外侮之患焉。
第四十二章损之而益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榖,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敬,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道家始终修炼,惟以虚无为宗。元始天王,道号虚无自然,即是此义。由虚而实,是谓真实。由无而有,是谓真有。倘不虚不无,非但七情六欲,窒塞真灵本体,无以应万事,化阳神;即观空了照,有一点强忍意气持之,亦是以心治心,直将本来面目遮蔽无存。总之虚无者道之体,冲和者道之用。人能如是,道庶几矣。太上曰“道生一”,道何有哉?虚而已矣。然至虚之中,一气萌动,天地生焉。故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无极之先,混混沌沌,只此一虚;及动化为阳,静化为阴,即“《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是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也。其在人身,即微茫之中,一觉而辟,乾坤阖辟,气机往来——静而凝聚者为阴为精;动而流行者为阳为气。若无真意主之,则阴阳散乱,无由生人而成道。可见阴阳二气之间,甚赖元神真意主持其际,所谓“二生三”也。由是一阴一阳,一动一静,气化流行,主宰如故,而万物生生不穷矣——所谓“三生万物”也。或曰:“天一生水,金生水也;地二生火,木生火也;天三生木,水生木也;地四生金,土生金也。”以五行所生,解太上一二三万物生生之义,总属牵强;不若道为无极,一为太极,二为阴阳,天一地二合而成三,斯为明确之论。“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明道为元始虚无一气,化生阴阳,万物之生,即阴阳为之生。冲者中也,阴阳若无冲气,则中无主而主不宁。物之生也,犹且不能,况修道乎?《易》曰:“天地絪缊,万物化醇。”可见精气神三者俱足,斯阴阳合太极而不可分。使阴阳各具,太极无存,则造化失权,万物之生机尽灭。大凡修道炼丹,虽离不得真阴真阳,若无太和元气,则丹无由结,道亦难成,盖道原太和一气所结成也。生人生仙,只是一理,所争只在顺逆间耳。惟以元气为体,阴阳为用,斯金丹之道于是得矣。试观王公大人,位至高也,分至贵也,而自称曰孤、曰寡、曰不榖,其意何居?盖高者易危,满者易损,电光之下,迅雷乘之。惟高不恃其高,贵不矜其贵,而以谦下柔和之心处之,斯可长保其富贵,而身家不至危殆焉。所以孤、寡、不榖,凡人所恶,王公所以之自称也。然则道为天地至宝,修之者可不知谦柔之意乎?《书》曰:“满招损,谦受益。”从无有易之者。夫益不始于益,必先损而后益;损不始于损,必先益而后损。可见富贵贫贱,穷通得丧,屈极则伸,伸极必屈,此天道循环,自然之运,虽天地莫能逃,何况人乎?噫,人道如斯,大道奚异?修士欲得一阳来复,必先万缘俱寂,纯是和平之气,绝无躁切之心。如此损之又损,以至于无,则群阴凝闭之中,始有真阳发生,为吾身之益不少。倘或自矜其才,自多其智,必不虚而志自满,未有不为识神误事,邪火焚身者。欲益而反损,天下事大抵如斯,岂独修道乎?至于一切事宜,无非幻景,不足介意,而人犹以为后起者教。须知金丹大道,所为在一时,所关在万世,岂可不以为法耶?太上所以云“人之所教,我亦教之”也。所教维何?至柔已耳。若不用柔而用刚,必如世上强梁之徒,横行劫夺,终无一人不罹法网,而得以善终。是知横豪者死之机,柔弱者生之路,此诚修道要术。吾之教人,所以柔弱为先也,修士其可忽乎?《悟真》云:“道自虚无生一气,便从一气产阴阳。阴阳自是成三体,三体重生万物昌。”此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谓。修行人打坐之初,必先寂灭情缘,扫除杂妄,至虚至静,不异痴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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