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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姥爷说,曲木打铁是什么?
赶马人说,曲木打铁是彝族人,在大凉山。
我姥爷说,我不认识曲木打铁。
赶马人说,曹舵爷的规矩不管是曲木打铁还是倮伍木嘎,只要你认识彝族人,随便说一个名字,都放。说曲木打铁最管用。
下午又一次问话时,见我姥爷神情自若地说倮伍木嘎,曹舵爷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叫我姥爷说说西昌的邢团长,比方什么长相,多大岁数,有何与众不同的特征等等,意思是想拿我姥爷寻开心。我姥爷开口没说上几句,曹舵爷的一张笑脸就变了样,又经几问几答,曹舵爷忙起身跟几个弟兄到外面去了一会,然后回到屋里,把手枪还给我姥爷,说“想不到你真的是邢团长的大哥,这下我也要喊你大哥了。”我姥爷说,“呢抹,你认识我二弟?”曹舵爷说,“整个凉山只要是活人,哪个不晓得邢团长?当年他在雅安当团副的时候,我们连孝敬的机会都找不到,后来他去了西昌,就更加没了机会。”
曹舵爷说话时用的是一种很荣幸的口吻,还表示乐意派人护送我姥爷去西昌。
我姥爷说,不用护送,呢抹,我走南闯北啥都见过,一个人去西昌不算啥。
曹舵爷说,大哥你开玩笑,凉山是彝族人的天下,不比其他地方,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哪个独自进山还能活着回来。
我姥爷说,呢抹,不会有事。
听我姥爷连说了几次呢抹,曹舵爷眨了眨眼睛。
他说,你要是信不过我老曹,我马上派一伙人马,先去西昌跟你兄弟打声招呼,请他派人出山来接你,否则你在路上出事,我们吃罪不起。
我姥爷说,我离开这儿以后,呢抹,我的事就跟你们没关系了。
曹舵爷说,说得轻松,到时候邢团长大人跑来兴师问罪,我想懒都懒不脱。
我姥爷猜不透土匪究竟是真怕二弟,还是想借机跟二弟套近乎,只好搪塞。
他说,呢抹,你看着办好了。
曹舵爷嘀咕了一下呢抹,看看旁边的弟兄伙,又看看我姥爷,不再劝了。
晚上,我姥爷听见隔壁的屋子里,曹舵爷又吼又叫,跟手下人发起火来。他怪那个赶马人瞎了眼,骂那个踢人的看守不长眼睛,还后悔自己上当打了人。骂到最后,非叫那两个家伙立即快马去西昌报信,补救一下。两个家伙求饶说,光他俩去西昌,不死在路上才怪。曹舵爷哗啦一下拉上枪栓喊叫说,是死在路上好,还是马上死在山上好,随便选!
我姥爷后来对解放军军官交代说,他在山上只给土匪做过饭,别的什么也没干过。土匪怕他跑了,成天把他关在大院子里,什么也不准干,院子四周还有土匪背着枪站岗。他说山里的土匪都长着马一样的大###,好几次从山下抢来女人摁在一张卸下来的大门板上操,操完就把人送下山放走,从没叫他也操几下。有个被抢过一次的骚娘们后来自己找上山来,土匪们乐坏了,争抢起来,曹舵爷把人都轰走自己操,然后不行了,这才叫他操了一下。
解放军军官说,你这是在编瞎话吧?
我姥爷说,这种瞎话谁编得出来啊?
解放军军官说,内就别再说那些花花事,行不行?
我姥爷说行行行不说了。但又说那天后半夜,他把那个骚娘们操晕过去以后,赶紧带着行包逃跑了。 。。
第7章 山上的土匪
我姥爷一口气冲下山,怀里藏着从保定带来的一大包针。
那包针有上千颗,金针银针铜针钢针分门别类,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直针弯针硬针软针应有尽有,圆针扁针棱型针五花八门。那些各有用途的针均产自保定,囊括了古往今来所有好针品种。其中一种细软针,一不小心就扎进人的皮肉,直往身体内部钻,又让人难有察觉。我姥爷曾经带着那些针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到过蒙古、新加坡一带,边做布线庄外庄的布匹生意,边做针买卖。
土匪窝居的那座高山离他很远了。
他下到坡地上,找到一条街,住进一家鸡毛店,不敢出门。
小店生意冷清,店主手指着窗外的大山告诉他,走出小店,有两条南下的古道,去西昌走零关道,经过大凉山一直走下去可到印度;另一条茶马古道进入藏区,可一直走到泥伯尔。店主的话跟成都码头上那些茶客说的一样,只是又多了一条茶马古道,想来山里的路总是支支岔岔的。听懂我姥爷的意图后,店主立在一旁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自己摇摇头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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