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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抬眼看了看锦延,鼻子里哼笑一声,摇头:“不认得。大约是哪个吃饱了无事做的闲汉。”
长安长平哭笑不得,偷眼看锦延的脸色,继而转身闷笑。锦延气恼,三两步走过来,一个爆栗子敲到阿宝的额头上,低喝一声:“回去!”
阿宝揉揉额头,转身便走。
翠红忙上前拉住阿宝的袖子,殷勤笑道:“姐姐好生小气!莫要忙着走,且去咱们家喝杯茶,坐上一坐!”
阿宝哪里肯与她搭话?逃也似的才挣脱开来,那边的袖子又被朱舅母扯住。翠红连珠炮似的笑问:“好姐姐,你如今到底是在哪里过活呢?可是这贵人府上?不妨告诉妹妹,今后我与我娘也可去看看你!”
阿宝回身笑道:“我已经卖身为奴,做了护国将军府的奴婢了。怎么?你不会也看着眼红,也要自卖自身吧?”
朱舅母母女目瞪口呆,心中半信半疑,还要再追着细问,却被两个侍卫驱往一旁,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阿宝爬上马车。
阿宝慌乱上了马车,却发觉这辆不是自己与长安出府时的那一辆,外头看着大致相同,只是进内便发觉这辆车内的装饰精美,与自己来时乘的那一辆大不相同。原来被翠红母女两个追赶,一时情急,竟然爬上了锦延乘坐的那辆。正要起身出去,却见锦延也掀了车帘坐上来。
锦延抬眼见她也在里面,竟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入内落了座。阿宝再是胆大,也不由得慌乱,喃喃辩解道:“刚刚一时情急,上错了马车,我这便下去。”
车内地方颇为宽敞,只是锦延坐下后便微闭双目,双手交叉放于脑后,伸直双腿,将出路给堵上了。
车帘放下后,车内微微有些昏暗,阿宝怕踩着锦延的腿,只得小心翼翼看着脚下往外迈步。锦延忽然屈指敲敲车壁,只听得一声鞭响,马车便猛地往前一动,阿宝“哎呀”一声,身子一歪,一手撑在锦延身上。恰好是那只断手。因尚未长好,用不上力,没撑住,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去了。
两人鼻息相闻间,听得锦延轻笑一声:“又是那套伎俩。”笑看她两眼,又道,“不过,倒也不是不管用。”
阿宝羞愤不已,慌忙从他身上爬起,顺手又在他身上拧了一把,方带着哭腔嚷道:“我才不稀罕你!我才看不上你!我只喜欢我泽之哥哥!”
锦延却不生气,只笑道:“那你卖鱼的哥哥与卖煤炭的哥哥呢?我若没记错,你应当还有一个做大厨的哥哥罢?”
马车渐驶渐快,阿宝站不稳,便只得委委屈屈地回到自己原先靠窗的位子,扭头背对着他坐下,只是心郁气结,无处发散。闷了许久,伸手把油纸包“嗤啦”一声撕开,将里面的卤鹅掌拿出来啃。她前面因为嚼了许多蟹腿,舌尖被刺破几处,鹅掌又甚咸,碰着舌头便刺痛起来。
阿宝不过啃了一口,便抵不住舌头痛,掀开车窗,一扬手,将油纸包扔到外头去,双手捂了脸,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
第40章 莫家阿宝(三十)
晚间,桑果做好饭菜,又去后院提水。不过片刻功夫,等她一桶水提回来时,发觉阿宝已蹲在灶房中将两人的饭菜都吃光了。
阿宝见她过来,抹抹嘴道:“乖乖,好饿。可还能找点什么来吃?”
是夜,阿宝先是撑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好,到了下半夜才好不容易消停了。桑果睡得正香之时,却又被阿宝晃醒,阿宝问:“屋子里可还有什么吃的?快拿来与我垫垫肚子,饿得不行。”
桑果一边嘟囔道:“半夜三更,哪有什么吃食?”心内疑惑,但怕她真饿着,还是起身,翻箱倒柜找出一包红枣、几只皱了皮的梨子。阿宝也不嫌弃,全部抱到床上,坐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吃下肚。
次日及再次日,桑果眼睁睁地看着阿宝如同贪食的大肚汉般每顿吃下许多饭食,不仅如此,即便夜里也要爬起来找一两趟吃的。小灶房存的米面菜蔬眼见不够了,下趟送来却是要两三日后了,桑果只得自己跑去阿娇那里的灶房要。厨娘取笑道:“你可是藏了男人在房里?”
桑果愁得饭也吃不下,回来试试阿宝的额头,没有发烧。再看她言行,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不像是得了不知饥饱的疯病的样子。
桑果便问阿宝:“你前几日到底去了哪里?可有撞见什么不该看见的脏东西?”
阿宝不解何意,问:“什么不该看见的脏东西?”
桑果缩了缩脖子,道:“就是饿死鬼。”
阿宝怒道:“死鬼!”又“嘿嘿”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