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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便有一个机会。’李园之妹问道:‘什么机会?’春申公子说道:‘近日你哥带来秦国消息:秦国王弟长安君成峤和骑兵都尉樊於期率众在屯留造反,传檄秦国,声讨秦王。此时若要出来倡起合纵,诸侯必应,那时众志成城,乘着秦国内乱,发兵攻秦何愁大功不建,大名不传?’李园之妹笑道:‘妾身早知公子必定强于信陵公子,在他之上,公子雄姿英武,天人之相,妾身能够侍奉公子,也是不知几世修来的福份。’李园之妹又是开始柔声细语和春申公子温存起来。春申公子矜道:‘这个自然!我黄歇岂会比他魏无忌差?’”
唐举说到这里,郑同转首望了一望朱英、汗明,三人脸上均是露出不解之色,郑同低眉沉思:春申公子原先自己以为真如市井流传的四大公子说法一样:自己与孟尝、平原、信陵三位公子齐名,可是河外一战,信陵公子雄姿英发,谈笑之间,驾御五国群雄大破秦军于河外,春申公子动辄不如,每每临阵约甲束兵,帷幄运筹谋划总与信陵公子相形见黜,是以信陵公子于河外一战而成名天下!人誉“天下第一公子”。春申公子则是声名不显,光彩尽被信陵公子占去,春申公子归楚之后,每每思及此事,莫不引以为恨!心下不甘屈居信陵公子之下,常常思欲有大作为来向天下昭示春申强于信陵,以争“天下第一公子”之名。如今正有良机,春申公子心中亦知,何以后来竟是胸无大志,按兵不动,坐失大好良机?其实如果当时春申公子抓住时机,合纵击秦,必建奇功。难保不得“天下第一公子”之名。听那大哥口气,春申公子似乎心里明白这个道理,那么又是怎么解释公子后来悄无声息的举动?难道天下之间还有比那“天下第一公子”更为吸引春申公子的东西吗?郑同心中实在想不出来。朱英,汗明,郑同三人同时望着唐举。
唐举看了一看三人,低首笑了一笑,说道:“三位贤弟不必心疑!老夫当时伏在窗下心中也和三位贤弟此时一样想法,当今天下,哪个不想建立不世功业,扬名天下?为何春申公子眼见时机来临,却是无动于衷呢?老夫当时也是不解,伏在窗下又听春申公子与李园之妹温存了好一阵子。春申公子方才一声短叹,说道:‘名扬天下又有何用?’李园之妹柔声问道:‘公子何出此言?男儿莫不思建功业,姓名刻于金石,天下称颂。公子为何却说名扬天下没有用呢?妾身不解!春申公子仍是叹了口气,说道:‘不错,丈夫于世,耻乎没世而名不称也。可是孟尝,平原,信陵三位公子,孟尝君名闻齐魏,平原君名闻赵楚秦,信陵君名闻天下,到头以来,又能如何呢?’
第十四回 糊涂公子 易萦利锁(10)
“室内一时阒寂,春申公子说道:‘孟尝君死后,诸子争立,齐魏共灭薛国,孟尝君绝嗣无后;平原君死后,赵孝成王亦是下令收回封地东武,子孙成为庶人;信陵君亦是好不到哪里去,薛公再是忠信,魏安釐王虽没收回他的封地信陵,当今魏王却是仍将信陵收回,子孙也是难免糟糠,爱姬,你可想想,盛名到头以来却有何用?’李园之妹沉默不言,春申公子接着说道:‘孟尝君公子田文是齐国宗室,其父靖郭君田婴乃是齐威王少子,齐宣王的庶弟,平原君公子赵胜是赵国宗室,他是赵武灵王的少子,赵惠文王庶弟,赵孝成王的叔父;信陵君公子无忌就更亲了,他是魏国宗室,魏昭王少子,魏安釐王的异母弟弟,当今魏王的叔父,三位公子其亲如此,身前犹然被国君猜疑,身后封地还是被国君兼并,子孙成为庶人,缺衣少食,饱受饥寒,而我黄歇又是何人?我与当今楚王既无亲戚之情,也无旁支连带,我春申君不过是楚国边境的一个鄙人而已,只是因为游学博闻,略有辩才谋略,又是恰适机缘巧合,才因帮助大王逃离秦国而大王不忘恩德,方才拔擢黄歇,授以令尹之位,封春申君,赐予准北地十二县,任以楚政。我亲不如孟尝,平原,信陵三君,欲想长久保有封地,怎可得也?三君之亲,死后封地犹然被并,我孙庶人,我黄歇恐怕也是难逃恶劫。与其身前名扬天下,死后倾家荡产,不如不慕虚名,来计长久之利,况且大王二十二年合纵攻秦不利,早时我因准北地边齐国,齐兵总来骚扰,是以请封江东,大王许我吴地,二十二年合纵攻秦一旦不利,大王就是归咎于我,稍稍收回一些大权,将我迁往吴地,贬回封国,如今欲易良地,势不可得,大王也是开始疑心猜忌于我,我的令尹之位与吴国封地岌岌可危,势如累卵,我尚且自顾不暇,哪里又有余闲去跟强秦作对?图那什么‘天下第一公子’的虚名,不如还是安分守己,务些实利吧!”
唐举说着,朱英,汗明,郑同都是一声长叹,凄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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