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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勤儿,是有人在哭。”老者须发微白,神情稳重。
辛勤抹了一把冷汗,又被突然从白雾冒出来的人形给吓了一跳。
“辛勤?”侯观云十分意外,他上回在茶馆见到江照影和辛勤谈话,还特地跑过去打声招呼。
“咦?侯公子!你怎地一早过来上坟?”辛勤热络地问道。
“这……”侯观云不知从何说起,一瞧见那老者的面容,顿时觉得十分眼熟,眼熟到他有点毛骨耸然,以为有人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老者凝目望向跪在坟前的两个姑娘,沉声问道:“程实油坊有事?”
“你知道这是程家的坟地?”侯观云感到诧异,但还是扼要地说完江照影杀人一事。
老者听了,脸色凝重地道:“阿照不会做坏事。”
“我也很想知道他不会做坏事,可是人证、物证俱在……”
“阿照哥不可能杀人的!”辛勤比谁都激动,三步并两步跑到坟前,就在喜儿面前跪了下来,大声地道:“小姐!你不要哭!阿照哥一千两金子都不要了,他又怎会为了抢几十两碎银子杀人?”
“你来做什么?”小梨哭道:“你别惹我们小姐伤心。”
“辛少爷?”喜儿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小姐,还有这位小小姐,我跟你们说,那时我爹在这山头丢了一包金子,我们连夜赶回来寻找,就看到阿照哥冒着大雷雨,护着金子,苦守在这块墓碑前面,后来我们才知道他身无分文,无家可归,可他不但没有拿走金子,甚至不要我爹的酬金!”
“照影……”
喜儿心痛如绞,那是她赶他出门的那晚,他身无分文,无家可归,一个人孤伶伶地来到遍布坟墓的山头……
她蓦地一惊,他为什么跑来程家祖坟?非亲非故,他要向爹娘求拜什么?是感念油坊曾经安顿他一段日子?还是因为身为油坊掌柜,喝酒误事害她伤心,因此前来向她的祖先认错?
是吗?他从来对油坊用心之深,她甚至未曾察觉。
或者,他求爹娘庇护油坊生意兴隆,保佑她欢欢喜喜、无忧无虑?
彷如见他沉默地坐在滂沱雷雨里,神色幽静,又带着一抹不为人知的寂寞……
她泪如雨下,努力为她挽回油坊的,是他;吃喝玩乐令她伤心的,也是他——她不懂了,她真的不懂他了。
“他跟着我贩马,一直本分做事。”老者缓步走了过来,叹了一口气道:“人心险恶,他或许知道某件事实,因此惹祸上身。”
辛勤爬了起来,拿袖子抹掉眼角泪花。“爹,你说有一件攸关程实油坊的事情,一定得过来县城出面说明,这跟阿照哥有关吗?”
“唉。”老者始终脸色沉重,流露出些许犹豫神情,沉吟片刻,方道:“勤儿,点香。”
“爹,你要拜这个坟?”辛勤不解地读着墓碑上头的文字,“这是喜儿小姐她家的坟耶!”
“这些年我总是叫你在山下守着,今天带你上来,就是教你看清楚,爹祭拜的是谁。”
老者说完便跪拜下去,向墓碑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喜儿原是低头悲泣,并没注意辛勤和老者的谈话,直到老者的跪拜动作才让她惶惑地抬起头来。
老者叩拜完毕,转头看她,含泪问道:“你是喜儿妹妹?”
“老爷?!”小梨吓得往喜儿身后躲去。
爹显灵了?喜儿差点惊喜地喊出一声爹,但她立刻发现,眼前的人不是爹,而是比较像年轻二十岁的爹。
“您是……”
“我是耀祖,你真正的二哥,我回来了。”
县衙升堂,不只外头挤满看热闹的百姓,连知府大人和地方首富侯万金也表示关切,各端了一把椅子坐在堂下旁听。
知县用力拍下惊堂木,先来个下马威。
“辛二,你说你才是程耀祖,可真正的程耀祖早就回来了呀!”
“是呀!”丁大福大剌剌地伸出指头,凶狠地道:“我才是程耀祖,大家都指认过了,你拿什么证据假冒我的身分?!”
辛二——程耀祖平静地道:“凭我是真正的程家子孙。”
“那张脸皮就是证据呀!”百姓们交头接耳。
“程大山,程大川,你们看仔细了。”知县还是得做完审案的基本步骤,以服人心。“这位自称是程耀祖的辛二,是你们的堂哥吗?”
“真的很像死去的伯伯。”程大山和程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