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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也会被杀于平阳。改朝换代,胜者走向危亡之途,败者更免不了亡国灭种的悲哀,天意人事,只会让我哀苦。舟揖划到无水处,却没有通向银河的路径,风吹浪打,总不让我去往蓬莱仙山!”她说到这里,叹道:“这《哀江南赋》苦闷难言,让人无法可想,只不知这位先生为何要念呢?”
她掉头望去,却见梁萧痴痴呆呆,望着天上,只喃喃道:“舟揖路穷,星汉非乘搓可上;风飙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蓦地泪水滂沱,沾湿衣裳。
公羊羽痛哭一阵,心中悲愤稍减,忽地跃起,揪住梁萧衣襟,手掌倏抬,便要拍落。他举手投足,如风似电,晓霜呼叫不及,却见公羊羽掌势一凝,忽地停住,眼神时而凌厉,时而犹豫,终于发出一声狂啸,将梁萧远远掷出,厉声喝道:“滚吧,这次且罢,下次遇上,老子将你大卸八块!”
梁萧翻身站定,望了晓霜一眼,忖道:“如今有她爷爷照看,也不用我挂心了。”想着惨然一笑,振衣拂袖,出林去了。这一轮变故委实突然,花晓霜眼看梁萧去远,方才回过神来,急叫道:“萧哥哥,萧哥哥……”心慌意乱,向梁萧追去。公羊羽一步纵上,将她手腕攥住,厉喝道:“不许去!”花晓霜又气又急,奋力挣扎,忽地身上一冷,头晕目眩,昏了过去。
公羊羽微微一愣,急忙度入内力,他一身浩然正气,阳和充沛,当世无匹,虽不能正本,却能治标。晓霜但觉暖流人体,寒意稍减,迷迷糊糊又醒过来,但见公羊羽神色焦急,眼中尽是关切之意,再侧目望去,梁萧早已踪影全无,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绝望,悲苦凄惶,怔怔落下泪来。
公羊羽见她醒转,心中稍安,又见她流泪,皱眉道:“哭什么?不许为那种小畜生流半滴眼泪!”花晓霜气道:“你干什么要欺负萧哥哥,我……我……”她不善骂人,虽然愤怒至极,但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发泄。
公羊羽怒哼道:“你喜欢那小畜生是不是!哼,以后再不许喜欢那个小畜生了!”花晓霜听他一口一个小畜生,终于按捺不住,大声道:“你再骂萧哥哥小畜生,我就骂你老……老畜生!”
公羊羽大怒,喝道:“你敢?”本想说,我是你爷爷。但他抛妻弃子,心中有愧,不便相认,气呼呼瞪了晓霜片刻,勉强压住怒意,放软口气道:“我跟你说,那小畜……哼,那小子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恶人,他带着鞑子兵,攻城略地,杀人无数,人人得而诛之!”
花晓霜从小生长天机宫中,少见外界苦难,对国家社稷之事,也多是得自书本,没有切身体会,对公羊羽所说似懂非懂,茫然片刻,缓缓道:“我不知萧哥哥对旁人怎样,但他对我总是很好。明归爷爷挟持我,他拼死救我,那时我就想,今生今世,我也报答不了;后来,师父死了,萧哥哥始终陪着我,洗衣,做饭,收拾房子,逗我开心。若是没他,我一定活不了的。刚才他又答应我,陪我走遍天下,行医救人!
我……我只想活着一天,便陪他一天,不管天下人怎么说,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无论他是好是坏,我都喜欢……”说到此处,眼中透出倔强神情。
公羊羽呆呆望她半晌,忽地皱眉道:“天下人都与他为敌,你也喜欢么?”花晓霜用力点点头,公羊羽道:“若你爹娘也要杀他呢?”晓霜一呆,咬牙道:“我还是喜欢!”公羊羽默然片刻,叹道:“你当真不后悔么?”花晓霜摇头道:“死也不后悔。”
公羊羽愣了一愣,忽地哈哈大笑,拍手道:“他妈的,好,没想到,天机宫死水一般的地方,竟出了你这等女孩儿,哈哈,痛快,痛快,做人就该无遮无掩,敢做敢为,但求自己所爱,管他别人如何看待!哼,就算他妈的做错了,也比那些满嘴仁义的伪君子好得多!”
公羊羽冒天下道义之讥,抛妻弃子,追逐了情半生,也无结果,心中之苦闷压抑可想而知,孙女儿这几句话,直说到他心坎上,让他欣喜欲狂,只差翻个筋斗,引吭高歌了。当下把对梁萧的憎恶抛到一旁,对花晓霜道:“你想不想见他?”晓霜点头道:“想啊,可他被你赶走了!”公羊羽微微一笑,将她挟在胁下,足下风生,向林外飞奔。
晓霜见他举止古怪,心头忐忑,不知他要如何对付自己。公羊羽奔出一程,却见梁萧站在远处溪边,望着溪水发愣,心头没由来一喜,放下晓霜,挥手道:“你去吧!”花晓霜看见梁萧,又惊又喜,听得这破衣儒生肯放过自己,更是欣喜欲狂,笑道:“先生你真好,对了,我看过书,你的伤是被‘太阴真精’所伤,这种功夫化自玄阴离合神功,我给你说个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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