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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短着呢。学艺不如偷艺,你不要做声,我问他,你只往心里记就成。”
我们又回屋。二姨夫问:“老师傅甚地方人?”
“陕西米脂。李自成的老家。”
“好手艺啊,营生不少吧?”
“还凑合,能供得上手。”
“这打底子都用甚材地?我们管理段的家属房想油个净面的墙围子。”
“啊,那就把营生揽给我算了。你是段长?”
“大小是个头头儿,倒是能做主。我先考考你。”
“考甚?你看呀,油的亮亮价,画得艳艳价,你说我的手艺好赖?”
“不说算了,还怕我偷了你的手艺?”
“其实,也没有甚保密的先用胶矾水刷三遍,再刮白粉子腻子,然后用砂纸打磨光了,再刷三遍白粉子,就行了。”
“这谁不知道?你这个师傅不实在,咱们就免谈吧。啊,你是怕我外甥偷你的艺呀?他是北京的,来我这这串门儿的,看我女人,他的姨姨来了。明天就回去。”
我赶忙说:“我们那里不时兴这个,我们那儿都是白灰抹墙壁,用不着这么油画。我听说这里有画炕围子的,觉得新鲜,就参观参观,老师傅果然手艺高超,不简单。”
“窍道很简单,像这么大的家,用胶一斤半,白矾半斤就够啦。熬好胶矾兑上水,慢慢兑,用手指头沾沾,一会儿两个手指头按按,觉得不太粘,就是正好好。粉土子里不放矾,只放胶水,刷上去,干了用手蹭,只要手上没有白粉子就行啦。沙性土要多放胶水,红泥土少放,破灰泥只放一点点,就这些。”
“好,实在。我再跟其他段长说说,明天给你个话。”
二姨夫回家后,给我20元钱,说:“你骑车捎着我,去供销社买画匠工具和颜色去。”他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我感动得不知怎么好。
二姨说:“老赵哇,怎么?你让他在这儿打持久战?你可考虑好哇,这孩子我知道,从来都不安分守己,好出个幺讹子,新鲜招儿,我怕他给你惹事呀。你放着省心不省心,何苦呢?”
“你看你,这叫亲姨姨说的话吗?”二姨夫瞪了她一眼,“娃娃这么远投奔你,为甚?有难处哇,咋?让他回去?咱不说他将来当不当作家,就说找个老婆,这总是一个起码的人的需要吧?有甚错?”
“好人不出村,出村没好人。”二姨嘟着嘴坐在炕沿儿上,“咱是国家干部,你又是才解放出来工作,病休在家,要是他给你捅个漏子,咋办?这年头,他打光棍,活该,脚上的泡——自己走的。”
此时,我真是进退两难了,我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再不扮演角色啦。我说:“二姨父,您跟我虽然是一面之交,却能真诚的相信我,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我李木子就是做牛变马也要报答您的知遇之恩。您使我看见了一个正直的人的高尚品质。话又说回来了,我二姨所说的不出村的好人,他们是什么人?是没必要,不情愿,也没本事出村的人;是现在的座上宾,是炕头王,是上炕认得老婆,下炕认得鞋的主儿。我肯定不是好人,是狗崽子,是右派子女,可是,我要问问:我怎么啦?我是反党了,还是反社会主义了?是偷谁还是摸谁了?是在案潜逃,还是杀人越货了?我不过是想换一种活法,活得像个起码的人罢了。怎么?守着炕头儿,守着几亩地,就是好人?这是小农意识,是小生产者的保守,是安于现状。告诉您,我来这里,是通过认真考虑的。是经过科学分析的,而不是胡干。你们帮也好,不帮我也无怨,我就不相信中国之大就真的没有我容身的地方?何况,我还有盖着大红公章的生产大队的介绍信哪。我走以后,无论去了哪里,我绝不提您二姨的名字,再见。”
“老赵你看看这孩子,我说他一句他说十句,既然你二姨夫放了话,让你在这里,我还能说甚呢?”
“外甥,别急,别气,她是妇人之见,也是为你担心。活个人首先要有志气,要自爱、自尊,自强、自立、自重。阴天饿不死瞎家雀,我相信你能在河套闯出一片新天地来。我一会儿就给你介绍我的一位朋友,他的闺女家就需要画墙围子。”
就这样,我又遇见了第三个女人,发生了下面的故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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