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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道:「无趣,无趣。」
慕容天道:「我从来就是如此,你觉得无趣也只能受一辈子。」说着脸微微泛红,轻轻扭头瞥了瞥身后的邪神医。他一生从未说过情话,这种许诺般的私语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更是难得。
李宣却怔了怔,低声重复:「一辈子,一辈子……」隔了片刻才笑了笑,道,「那好,就一辈子。」
慕容天心中一紧,隐约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过分凝重,反破坏了原本的某些东西,不禁有些茫然,自己却该怎么做才好。莫非,莫非他求得不是这个吗?倒是自做多情了?这么一想,不由头皮发麻,面红耳赤,竟是狼狈不堪,偷瞥李宣一眼,却见他神色自若,看着前方,也没注意自己,才觉得尴尬稍退。
邪神医在前方,隔着几步,不紧不慢沿着山洞前行,也不知是否听得到这两人交谈。
待出了山洞,爬上洞前的小山丘,却是威风拂面,艳阳高照,波光涟涟。只听「扑扑」扇翅声由远而近,数百只水鸟忽涌而至,在三人头顶聚集盘旋了数周。邪神医一声长啸,那些鸟才齐齐往湖面上飞去,渐渐散开。
湖畔礁石上仍留着那烧毁的竹屋残骸,邪神医径自往那方向去了。慕容天低头看看李宣,却见他面上满是笑容,似乎不以为然,心道,幸好这人也不懂什么叫内疚。
还没到礁石旁,头顶上却突然响起一阵琴声,低沉悠远。
邪神医猛地住了脚,抬头四顾,却哪里有人,空闻那乐声在空中萦绕不散,三人都听过这琴音,均知是「飞袖流云」到了。慕容天弯身把李宣放下,将他半躺着靠在自己怀中。
却听那人轻拨浅揉,回旋反复,也不知谈的什么曲子。轻灵清越时,令人想起自己无忧的少年时光,沉着浑厚时令人忆到后来的诸多苦难,琴声且实且虚,如泣如诉,难以自制。一路下来,行云流水一般,回肠荡气。
一曲奏毕,余韵袅袅,如一缕淡烟,久久不肯散去。
三人都不语,且不论其他,就单这一曲而言,那「飞袖流云」已是个至情至性的妙人。
静了片刻,邪神医叹道:「师弟……,多年不见琴艺精进如斯,为兄甘拜下风。」
众人眼前一花,却见那礁石上突然多了个人,一身白衣,怀抱瑶琴,飘飘扬扬,如仙般立于其上。
慕容天看得清楚,这人带着一副极狰狞的青铜面具,长发飞散,正是那日山上遇到的那位断肠客。心中一喜,踏前一步,朗声道,「如你所愿,邪神医前辈已经来了,还请前辈遵守诺言,把解药给我。」
断肠客瞥了他一眼,看到他怀中的李宣,不禁「咦」了一声,继而大笑了起来,「解药就在我身上,给你也无妨,不过他已经是个死人,你还救什么?」
此言一出,慕容天和李宣均是脸色大变。
断肠客手一抬,一物凌空而至,慕容天下意识伸手接住,却是个白瓷药瓶。断肠客道:「我说话算话,解药给你。」
慕容天拿着药瓶,也不知断肠客那话是真是假,呆了片刻,转头去看邪神医,「前辈」他哪知自己眼神中已满是哀求之色,邪神医看了他一眼,「你先收起那药,我自有计较。」慕容天见他泰然自若,心里方安了下来,依言把药瓶收起。
断肠客道:「师兄,刚刚那一曲如何?」
邪神医静了片刻,「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师兄,你此话可当真?」
邪神医道,「你可曾见我说过假话么?」
断肠客听了,纵声大笑,笑声中说不尽的得意,却又有道不尽的凄凉,声震苍穹,惊起阵阵飞鸟。邪神医也不语,微微皱着眉。待断肠客停止后,才叹了口气道,「师弟,你我一生,自小便是争斗不休,斗琴,斗棋,斗医,斗武,斗字,斗画……能斗的都斗了,可结果,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都是一样的难能如意,孤苦零丁……,如今人都大半截到土里了……也该罢手了。」
断肠客不语,隔了半晌,才喃喃道,「……罢手……你说的真是轻巧啊……」邪神医脸色微变。
两人静了片刻,断肠客抬手,缓缓取下了从未揭开过的面具。
慕容天李宣一望之下,不禁骇然,那乱发下的脸孔不知被什么给划得稀烂,虽然口鼻可辨,却几乎不成人型,那伤痕成浅褐色,显然是多年前的旧伤。
「你,你怎么会成了这样?!」邪神医大惊失色,不禁出声,往前奔了几步,被断肠客一股指风挡住,只得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慕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