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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布的手在门上哆嗦了一下打了个滑,脑子里忽然出现小时候在艾米家玩,赶上她爸爸外出时她妈妈常会说的话。这种话在自己家里就从没出现过,他有点恍惚,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见卫未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丑脸,心脏颤抖了一下,新的记忆覆盖了旧的记忆,季布脑子里仅有的几幅家庭画面都被抹杀了。他愤愤然往前走,没有搭理那只蹲踞在自家楼上的癞蛤蟆。
走出门的时候,艾米打过来电话,哥几个在外边玩,要不要出来混一会,季布直截了当地关机,跟陆安约会的时间已经到了比喜马拉雅山上的雪人还稀少到要绝迹的地步了,这帮小子还来这一手,故意捣蛋呢吧。家里的电话在身后响了,季布回头看见卫未一去接电话,这通电话应该也是艾米他们几个打过来的,他犹豫了一下,但是看见卫未一老老实实地听着电话,也就没命令他放下电话,也可能是母亲打回电话问卫未一住的是否习惯。
他开了自己的车出门,母亲在家的时候,季布只坐出租车,几乎不会自己开车。刚会开车那会儿他出过一次小车祸,酒后驾车,季慕晗在医院里看着季布的那张失望面孔,季布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此母亲在家的时候,他就戒了驾驶。艾米说过,这个世界生动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完美,从来就没有季布和他母亲这样的母子,也没有从来不惹母亲生气哭泣的儿子。艾米这样说的时候,正开着比季布最疯狂的时候还要高速的飞车,季布坐在她旁边,车上音响开得震天响,车窗玻璃都因为汽车的高速运行而啪啪作响,季布真担心这辆车会突然间在高速运行中四分五裂,而他们还保持着惯性冲出去。艾米的母亲曾经在早熟懂事的季布面前哭着数说艾米的顽劣,希望作为好友的季布能规劝她。她朝季布翻个白眼,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谁不知道谁,背地里,他们差不多都是同样的人,谁规劝谁啊!就这样一直到那个混乱的青春期结束,艾米选择在后青春期里徘徊流连,季布选择结束那一切,卖掉了自己心爱的那辆改装车,换成了中规中矩的车型,开始体体面面地做个成年男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陆安出现了,跟他那一圈朋友完全不同的女人,美丽温柔,富于才情。于是季布迅速做了个决定,就是她了。艾米见过她,作为一个小明星,她很绚烂光鲜,艾米跟季布说,若不是这样的女人,站在季布身边就会被季布抢尽风头,这个倒好,两人相得益彰,很是班配。
不管怎么说,她就在那儿,正站在季布五步开外的地方,模特一样的高挑身材穿着一件短短的价值不菲的连衣裙,亚麻色的布料上印着手绘图案,显得俏皮又xinggan。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看到季布后立刻变得热烈,唇角一抹掩不住的迷人微笑,顾不得十厘米的高跟鞋,从台阶上跳进季布怀里。
季布搂着她笑起来,在她鬓角一吻,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换她灿然一笑。
她坐进季布的车里,“你知道吗,公司又在逼我接下那个烂剧,”季布无奈地笑笑,她看了季布一眼,“如果是和你一起出演的话,即使是演那种白痴偶像剧,我也有兴趣。”
季布笑着看她,“你是在说你爱我,还是在说我适合白痴偶像剧?”
陆安的手放在季布的腿上,“你真的不想入行吗?你知道自从上次的派对上我的老板见过你之后,他念叨你多少次了?”
季布笑出了声,“你可别跟我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那娘娘腔的老板是个同性恋。”
陆安吃吃地笑着,手向季布的关键部位移动过去,“可是你不是呀,我怕什么?”
“小姑娘,招惹了那里是要付出代价的。”季布收住不知不觉飚出去的车速。
“可是季布,你知道吗,像我这样没有靠山还想在这行里希望更进一步简直是不可能了,”她伸出手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就差了这么一点点,我就能冲上云霄,可是就差这么一点点。”她有点沮丧。
季布没有说话,她有才能,她有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情感细腻丰富,她容易感知这个世界的痛苦和欢愉,也能够完美地再现出另一种人生,所以她善于驾驭一个复杂的角色。然而现在她只是个小偶像,季布知道,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机遇,她总是得不到。他能说什么呢,劝她,哄她?季布觉得那些无奈的劝慰都是不需要的。
音乐剧开始的时候,她又欢乐的好像容易满足的孩子,在黑暗的座位里,偷偷握住季布的手。音乐响起,她在季布的耳边低语,呼吸轻柔拂过季布的耳朵,她希望季布能够在黑暗中给她一个温暖的吻,可惜季布没有看懂她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