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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诘剑,往往便一直至日暮西山。有不明白的所在,便去请教关不忧。关不忧平日里言语行事甚少长者之风,但只一说到武功便头头是道,往往片言只语,切中要害,令郦琛茅塞顿开。他练了几个月剑,一直是自己琢磨摸索。如今有这等明师指点,进境自是一日千里。那关不忧爱武成痴,长年独居在这谷中,唯一常来的简淇又对武功不甚热心,从来便觉少了一个谈论切磋的人。如今郦琛来殷勤相问,当真是投其所好,自是知无不言,倾囊相授。一老一少,相处竟大是投缘。
关不忧见郦琛颖悟,极是喜欢,向简淇道:“郦家小娃儿资质既好,又肯用功,单以剑法而论,你现下便颇有不及,再过得些日子,更是连陪他练剑的资格都没了。”简淇听了这话也不懊恼,笑吟吟地道:“我本来就不喜欢武功,练不成上乘剑法,又有甚么要紧?天下不会武功的人千千万万,也不多我一个。”关不忧见他如此,不免暗地里摇头慨叹一番自家孙儿的不成器,回头更是用上了全副心神去指点郦琛。
倏忽夏季过去,秋意渐浓。西风起处,白日里尚是熙暖怡人,夜来那竹屋四下透风,便是寒意峭厉。这日晚间,简淇便向郦琛道:“明日里咱俩起个早,骑马到湖州城里去一趟,买些木炭,厚衣裳和棉被回来。”郦琛笑道:“是啊,再这般下去,早晚有天咱们醒了来,已经变成了冰棍一根,冻牢在榻上。”
郦琛睡到半夜,觉得身上愈来愈冷,寒颤渐渐刺破睡意,终于醒了过来。听到窗外风声呼啸,似乎便有无数冰冷的利箭穿过竹墙,侵肌刺骨,只刺得浑身隐隐作痛。他又在床上待了一刻,益发冻得难耐,悄悄起身,将窗子推开一线,却见黑暗中微光闪烁,竟是正落着细雪,一天一地的纷纷扬扬。
他听到身后动静,知是简淇,转头笑道:“你也醒了?”简淇已经坐了起来,道:“在下雪么?”郦琛道:“是啊,这才是九月底,当真是反常。”望着窗外,又道:“看这样子,一时还不得便停——我可冷得再睡不了了。”
简淇道:“你把我的被子拿去盖罢。”郦琛笑道:“我怕冷,你难道不怕?况且那么薄的被子,再多盖两层也不济事。”一边说,一边哆哆嗦嗦地抖个不住。简淇道:“那你过来,咱们一处挤挤罢。横竖过不多久便天亮了。”
郦琛道:“好。”将自己的被子也拿了过来,上了简淇的床。那被褥飞薄,两层同一层也差不了许多。郦琛叹道:“关老头子到底拿甚么作的衬里?别是蜘蛛网罢。”说着往简淇身边挪了挪。觉得他身上甚是暖和,忍不住又挨得近些,不知不觉,将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
简淇道:“子坚,别闹。”声音有些发颤。郦琛笑道:“你先让我暖一暖。”伸臂搂住了他头颈,又将头埋在他颈窝。正觉温暖适意,简淇忽地抓住了他手臂,拉了下来,随即身子往旁让去,低声道:“别这样。”这一下大是出乎郦琛意外,简淇会得推开自己,那是从来未有之事。心中尚自讶异,身体已然下意识地作出反应,不依不饶地又抱了上去,一面道:“牧谦,我冷。”
简淇一挣未脱,便不再动弹。郦琛赌气也似地牢牢攀住了他肩膀。手臂一搁上他胸膛,忽然觉得有甚么不对。隔着胸前一层肌肤,对方的心跳得那般厉害,清清楚楚地传到他臂上身上。郦琛不由得愣住,只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在何时何地。简淇转过头来,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在那里静静地燃烧。
郦琛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胸口涨痛,喉头发干。他想要把手臂抽回来,身体却全然不听使唤,眼睁睁地瞧着那个人慢慢靠近,旋即吻了上来。心里只叫着要立刻推开对方,身体却自行其是,只想贴得更近。忽地全身一颤,却是简淇的舌度了进来,温软灵活,在他口中徜徉肆意,几乎将他的呼吸也夺去了。
郦琛手脚酸软,心里仿佛燃着了火,烧得每一寸肌肤都焦灼不已。渴望着更多,又深怕继续。简淇的怀抱原本是那么令人安心,这会儿却教他心慌意乱。那般亲吻带来昏天黑地的晕眩和迷乱,又裹挟着无与伦比的甜美。——然而他心底涌动着一丝丝的不安,仿佛是有一只阴冷的小虫伏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时不时地咬上一口,让他究竟不能完全失神,陷入到那令人战栗的热情里去。
简淇觉得自己陷落在一个狂乱的美梦里。是第一次,然而之前已经默想了太多次,反而觉得一些也不真切。他吻着郦琛的嘴唇,脸颊,脖子,耳朵……能吻的地方都吻到了,仍是不够。
郦琛心底的那点不安像一个水里的气泡,慢慢地自底下升起,愈来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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