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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将清亮凉水倾进盆中,我方边洗边问,“皋可知,从此处往陈需多少时日?”
皋绞绳的手一顿,“你欲往陈?”
“然也。”
“往陈何处?”
“沣邑!”
“前些时日,我从陈来,彼时山道之处,有匪贼流寇,你一女子,独往恐不妥。”
“那需得几日?”
“月余。”
月余?以这个时代,光是糗粮就不知要带上多少,坐舆车或役车或许可行,只是我并不善御,这要如何是好?
“可有御人?”
他看我几眼,抿抿嘴角,道个无字,便不再说话。
我甩甩手中的水,不死心问道,“那此处可有舟人,可否乘舟前往?”
“乘舟需往洵水,此地离洵甚远。”
“那日,你在何处救我?”照理说,从山崖上落下来,应该冲不了多远的,这里应该离那处不远,或许有舟可乘也不一定。
说至这处,皋的耳根处,又红了,半天也不答我。
正说着,一旁的裌倏地欢快扑进我怀里,一双亮目隐有炫耀,道,“阿母是裌拾来的,阿母乃裌之阿母!”
探听不得,便将心思暂且放下,抚抚裌小小脑袋,抱着他,随后进屋跪坐席上。
皋不知在外忙什么,没过多久,有低低耳语传进来。然后门被打开,皋背着光从外面进来,手中端着一样东西。
“这是?”
“艮妇听说你己醒来,执贽前来看汝。”贽便是礼物,一般来说,女子之间送礼多以枣栗,或有榛脩为主,而艮妇送我的是自渍的密枣,枣红大而滚圆,有淡淡蜜香传来。
“阿母,裌可不可以吃?”小家伙看见零嘴,一脸垂涎欲滴。
拍拍他的手,接过皋手中的陶罐,对着裌无声点个头。
又对皋道,“如此,可我无宾可回。”这个时代注重礼尚往来,虽不知艮妇是谁,但执贽而来,必回赠某物的,望一眼全身上下,我连块玉饰都无。
皋沉沉看我,道,“汝毋需担忧,适才皋己宾以布贝。”
微微一愣,他己代我回过礼了啊!“如此,多谢!此时落难,娻无以为报,他日到了陈国,必许以佳礼!”
“公女无需多礼!”皋不在意一笑,拾掇起堆在屋角的农具。
“阿母,你吃!阿父也吃!”
谈话间,不时穿插裌的童音,听起来颇为欢快。这一夜,帮裌洗过澡,方挪进隔壁间舍,裌定要与我睡,拗不过他,只得晚间两人同铺,这孩子挺能睡的,不过少倾便又抱着我的手臂呼呼睡去,轻轻围抱着他,跟个火炉似的,不过一会,本十分寒凉的被子变得暖暖地,我打个哈欠,过不多久便沉入梦乡。
第二日,起得十分早,天光不大亮,皋己备妥饭食,用过后,走出屋外,我方才发现泥砖垒的房子己十分老旧,泥砖面上凹凸不平,这屋共三间,两间是我与皋的寝房,一间是厨房还有杂间。
庭里,几株老桑刚发新芽,嫩绿的叶子迎着晨风翩然起舞。
不远处,错落三三两两茅屋,缕缕炊烟与淡淡天光交相辉映,后方山林间或传来鸟鸣兽嗷之声。
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有些偏辟,但十分幽静,不失一方乐土,宁静祥和霎时盈满心间,或许住上些时日,也不错的……
正看着,皋手中拿了弓箭从屋中出来,淡淡与我道,“你与裌待在屋中,待我行猎归来,方炊。”
“阿父,裌也要去!”裌听了行猎二字,从屋中飞奔出来。
皋默不作声望他一眼,意思不言而明。
裌瘪嘴缩在我身后,不语,似要哭了。想起不知要在此处住上多久,如此叨扰人家总不太好,劳动些家事,看顾裌或许能安心许多。
于是,我哄道,“山中多猛兽,裌勿去,待得阿母讲些传记与你听。”
裌瞬时被传记二字吸引,不再哭闹。
对皋点个头,示意他放心离去。
目送皋的身影消失在宽广的桑林之后,我牵起裌的手返回屋中。
同裌讲了舜尧的传记,哄得他入睡,我方收拾起来屋子,将木案摆正,见刚用的食器被搁置木案一角,桌面一团濡湿,想来是刚刚皋洗的没有拭净,便拿起葛布一一擦拭干净,摆放整齐。
又见床角似堆了些脏的衣物,拾起来想要去洗。
然,那衣物良好质地,有些眼熟,衽上所绣凤纹明显不是一般百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