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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是那么干劲十足,坚信那些材料会起到作用。
德奥决定顺着莎伦的意思去做,但不是全部。提起家人时,他从不用真名。很多事情他故意忽略不说,又刻意修改了一些事情经过,还随意编造了自己生长的地点,只是着重写了自己以前是多么优秀的一个学生。莎伦找了一位年长的牧师,帮忙润色由她译翻的德奥写的法语文章,然后打印出来。
莎伦总是让德奥想起那个会说话的头的故事,她的做法就好像让德奥向整个纽约“借盐”。她和德奥谈了一些她的计划,翻译成英语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莎伦有一位女性朋友,她的情绪不太稳定,轻微酗酒,不过这些都不用担心。这个女人说德奥可以到她的公寓帮忙干点活,比如刷墙。那所公寓很不错,如果那女人觉得德奥干得好,还可以让德奥住在那所公寓里。
可这事最后的结果是好坏参半。好的是这女人每小时会付给德奥六美元工资,坏的是德奥在送十二小时的货后还要接着去给她刷房子。而且这女人并不喜欢德奥,有时德奥正在专心地刷着,她就会厉声说:“停!你可以回去了。”语气不容半句疑问。
一天晚上,德奥正刷漆时莎伦来了。她告诉德奥他们现在要去拜访一位十分和善的老医生,这次德奥也许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居所。德奥不想去,谁知道莎伦和那个陌生人说了什么?德奥说他累了,可莎伦说医生住的地方并不远,后来证明这话倒是不假。他们三个人坐在一个小厨房中,莎伦和医生一直在用英语聊天,德奥试图听懂,可是越来越听不进去。这位退休的牙医从桌子那边探过头来,颤巍巍地的伸出一只手,用无名指敲了敲德奥的前下牙,德奥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莎伦在中间翻译着,老牙医说德奥需要戴牙套。
德奥只觉得一阵怒火涌上来,他受够了!他们也不想想他现在的生活状况,他们还想要怎么折腾?那晚余下的时间里,德奥一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甚至连接下来的几天,他也刻意避免在公共场合张嘴笑。
第四章 纽约 1994年(5)
不出德奥所料,牙医并没有决定要收留德奥,可是这次见面也不是没有成效。莎伦说如果德奥想整牙的话,老牙医可以免费为他做——就在纽约大学的牙科院。德奥没意见,不过整牙还是其次,现在他们得继续找住处。
莎伦又带德奥去见一位莱昂蒂修女,她经营着一家类似于寄宿公寓的住宅。“她人很好。”莎伦这样形容。
莱昂蒂修女在哈林区有处房子,为刚刚出狱、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临时居所。那是一个地下室,满满地住了很多人。修女也许的确是个好人,德奥想,莎伦把他带过来也是出于好心。或许即便是在这乱糟糟的环境里,莎伦也会过得很高兴。德奥甚至猜想,即便她就是到了地狱,想必也会热情洋溢、笑容满面。可是他不想住在这儿,他更愿意自由自在地过活,他更喜欢枕着草坪看星星。
幸好,莱昂蒂修女说德奥可以住在这儿,不过所有的床都住满了,他得睡在地上。这样,德奥就顺理成章地礼貌拒绝了她的提议,而且还让莎伦知道自己心怀感激。
可有的时侯,莎伦的提议不那么容易拒绝。莎伦有个有钱的朋友要在中央公园办个生日派对,好好庆祝一下,并说她可以带着德奥一起去。
“这次派对肯定很热闹,”莎伦有些兴奋地说,“你应该去,好好放松一下。”
德奥飞快地思考了一下,说他不能去,他没有礼服、蝴蝶结或任何可以在正式场合穿的外套。
可是莎伦说这没问题。圣托玛斯教堂为穷人募集了很多旧衣服,其中有许多还都很新,因为那个社区的人一般都比较富裕。莎伦还说她自己刚开始就是在那里领的衣服。她带着德奥到了教堂的地下室,兴高采烈地在一堆塑料袋里翻腾了半天,不停地拿起一件件衣服比量着德奥。
这个女人完全不知疲惫。
德奥想告诉她,不用为自己做这么多的事情,可他不愿伤莎伦的心。他感到自己裹在一层黏稠的疲惫感中,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拒绝她的帮助。要想让莎伦停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见她。德奥不是没有试过,可每次他需要帮助时,最后还是会去找莎伦帮忙。这让德奥觉得自己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于是他只好顺着莎伦做她想做的。
后来,当他俩坐在一起,而莎伦又说起有可能找到住处时,德奥就会任凭自己的思绪放空,或是走神想点别的。最后,莎伦会用法语问:“你懂了吗?”甚至有时候莎伦得重复问上好几遍,德奥才会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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