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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伙——一个独行侠——偶然对他提出的这个问题,使他突然感到临于大难的边缘。他觉得脸上一阵灼热,透过眼镜上迷蒙的水气望去。拖车开始溶入一片悲伤的海洋中。比尔不知道杰岷是否注意到这一点,因为杰岷突然转过身去,佝偻的背对着他,走向桌子,为自己倒酒,说出了使比尔得救的话。
“不过,你倒是个很好的观察员,我对这点毫无疑问,老朋友。我们单身汉都善于观察,没有人可以依赖,对吧?我以为没人注意到我,你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真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你是个魔法师哩!我敢打赌,你是这单位里最好的观察员,罗比尔,只要你戴上眼镜,对吧?”
“是的,”比尔感激地同意了。“我是。”
“那么,你就待在这儿观察吧。”杰岷将那顶狩猎帽又戴回头上命令道。“我到外面去调整脚柱,好吗?”
“好的,老师。”
“那颗弹珠呢?”
“在这儿,老师。”
“它一动你就叫一声,知道吧?北方、南方,反正它往哪个方向滚动,你就说。明白吗?”
“明白,老师。”
“知道哪边是北方吗?”
“那边。”比尔迅速回答,伸出手胡乱指了个方向。
“对,它一动你就叫我。”杰岷说着走进雨中。过了一会儿,比尔觉得他脚下的地面动了,接着传来一声不知是痛苦或愤怒的咆哮,那是杰岷正在跟那顽强的脚柱搏斗。
就在这个学期的夏天里,学生们送了杰岷一个绰号,他们试了好几个,直到心满意足为止。他们先叫他“骑兵”。这个绰号很符合他的军人气概、偶尔无伤大雅的咒骂,及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昆土山上乱逛的习惯。然而“骑兵”这绰号并未维持太久,他们又换了“海盗”,过一阵子则叫他“辣菜”(译注:用牛肉及蔬菜类和着辣味的香料炖烂而成的菜肴)。这是因为他嗜食辣味,当他们排队走过凹地到教堂去参加晚祷时,常常可闻到一阵阵热气腾腾的咖哩、洋葱及红椒味。叫他“辣菜”,也因为他的法文精通到烂熟的地步,而这一点却被视为愚不可及。五年乙班的学生施陶德,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他:“听到我的问题了吗,柏格?艾迈尔在看什么?”右手在此时抽搐了一下——“别瞪着我,小朋友,我又不是魔法师。‘他在看什么,你看见黑板上写着艾迈尔的句子吗?我亲爱的柏格,’(法文)如果你不快点用法文说出一个清楚的句子,‘我就叫你到门后去罚站,懂吗?’蠢材!”
不过这些不管是用英文还是用法文说的可怕威胁,都没有付诸实行。说也奇怪,他的凶残反而加强了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绅士气质,那是这些学生认为只可能出现在伟人身上的气质。
然而他们对“辣菜”这个绰号还不满意。这绰号缺乏他隐含的力量,也没办法表示出他爱英国的那种狂热。杰岷只有在提到英国的事物时才肯花费大量的时间。施陶德有一次斗胆说出蔑视君主政治的言论,而赞美某个热带地方的国家。这使杰岷立刻脸红耳热,整整说了三分钟身为英国人的好处。杰岷知道他们是故意逗他,却无法不激动。通常他会以一个苦笑来结束他的说教,然而他真正热爱英国,在他的观念中,没有一个住在英国的人会吃苦。
“这是这个鬼世界上最好的地方!”有一次他吼道:“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吗,陶德?”
施陶德不知道,因此杰岷拿起一支蜡笔,画了个地球。西边是美国,他说,那里到处是贪婪的傻瓜,糟蹋了他们先人遗下的大好河山。东边是中国、苏联,他认为两处并无差别……而中间……
最后他们终于决定用“犀牛”这个绰号。部分是因为他的姓与法文的犀牛接近,部分则因为他离地而居的嗜好,以及他对运动的出奇喜好,这一点他们经常注意到。学生们在做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颤着身排队淋浴时,都会看见犀牛“行军”归来,佝偻的背上背着背袋,费劲走下“峡谷小径”。晚上就寝时,他们又可透过塑料屋顶看见手球场内孤独的身影,正毫不倦怠地对着水泥土墙练球。有时候,在温暖的夜晚,他们会躲在宿舍的窗户后面,偷看刚为他们念完一本英国的探险书籍之后的他,在高尔夫球场上挥动一枝老旧的铁杆,蛇行穿过球场。那些书是他从昏暗的图书馆里随手拿来的毕格兹、魏柏西或费杰利等人的着作。每次他一挥球杆,他们就等着听他转动背部时的低声咒骂,而且也极少失望。他们还为他详细计分。在教职员同学生的板球赛中,他个人独得二十五分,然后才把球胡乱投给施陶德。“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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