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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看不清神的脸,威严源自神秘,庄重始于沉默。
里尔德拉效仿其他祈祷的人一样,对着父神低了下头。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我想,你是不是需要一个忏悔室?”
是老骑士让·雅克。他毫不见外地坐了下来,一件洗得发白的破旧长袍和男爵华丽的丝绸外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听说你今天所做的事情了。”老骑士说,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遮掩不住的疲惫,“你的剑法精妙,你的骑术娴熟,你的骑枪准确,都比不上一颗怜悯之心。”
“对异教徒也要怜悯吗?”男爵反问。
老骑士笑了,他用手肘狠狠的给了男爵一下:“你不是个虔诚的人,从你饭前祈祷我就能看得出来。这没什么,关键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还记得骑士箴言吗?因父之名,怜悯弱小,以主之义,至死不渝。”
“我不明白,你找我是为了什么?我们阻止不了这一切。草原上的敌人就要来了,圣城危在旦夕,今天骑士团对异教徒们做了什么,明日他们会千百倍地回报的!”男爵抱着隐隐作疼的肚子,他的声音稍稍提高。
老骑士脸上的笑容隐去了,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而认真:“战争,谁都知道战争就在圣城堡的门口。教廷为了自己的面子要力保圣城不再沦陷,可远在圣山的教皇的福音传不到这里。而圣城骑士团和黄龙骑士团之间因为是要主动出击还是坚守待援闹得不可开交。至于城堡里的那个摄政公爵?”老头从鼻子中哼出了一口气,“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打仗?我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雷蒙纳德公爵和克拉克公爵能携起手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圣城绝不能丢失。我知道你的名字,里尔德拉男爵,我知道你击败了安纳巴伯爵。你是个不错的指挥官,还是个优秀的骑士。”说到这儿,老骑士把声音压得很低,“安纳巴的伯爵曾经和克拉克公爵有过一段非常不愉快的经历,他会对你感兴趣的。你要做的,就是和克拉克公爵······”
男爵打断了老骑士的话:“雷蒙纳德公爵是你什么人?”
让·雅克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自嘲的色彩:“他是我的亲戚,然而这都是我自己想做的,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了。克拉克公爵很可能要见你,毕竟你击败了他最讨厌的人。”
男爵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克拉克公爵拒绝与另一位公爵的合作?”
老骑士摊着手:“派系斗争,显而易见,两个人从来都是针锋相对。父神保佑,希望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够放下嫌隙。”
离开了教堂的男爵皱着眉头回了居所。老骑士语焉不详,很多地方没有交代清楚,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为什么会托付给他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骑士。
“留里克,你说什么样的人,会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
小侍从很快给出了答案:“我的大人,要么这是个阴谋,要么这个人没人可用。”
骑士的眉头挑了起来,王国三位公爵之一的雷蒙纳德公爵麾下会无人可用吗?他和克拉克公爵的关系如果僵到众所周知的份上,劝说又有什么用?
想不透的骑士一觉睡到了晚上。
毫无睡意的他披着罩袍来到警戒塔,一路拾级而上,一直爬到了最顶端。
那里除了卫兵,还站着一位不怎么高的男人。
男爵点了点头,算是和他打过了招呼,便侧身看向外面。圣城零零星星的灯光,在一片漆黑中显得格外寂寥。
身后的男人好奇地走了过来,顺着男爵的视线看了过去。
“马上就没这么平静了。”男爵笑着对他说,“用不了多久,异教徒的军队就该来了。”
“而王国还在内斗,公爵们各怀心思,骑士团在为了毫无意义的战略而争吵,你认为圣城还守得住吗?”那个人开口了,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活力。
男爵诧异地看向他,没有说话。
“你就是欧文·里尔德拉男爵吧,贝纳谷地的领主,击败安纳巴伯爵的骑士。”少年就着不远处火把的亮光指了指骑士胸前的纹章。
“是我。”男爵回答。
少年把火把往自己这里挪了挪,一张年轻的面孔露了出来,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他的肩上,秀气的眉毛搭着淡绿色眼睛就像是翡翠那样让人沉醉。
“今天让·雅克告诉我,你答应去斡旋两位公爵之间的问题了。”少年轻轻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