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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之水,不流束薪。终鲜兄弟,维予二人。无信人之言,人实不信。
——郑风·扬之水
《诗经》中的《扬之水》有三首,这是第二首。
这首诗,感觉还似情诗。
不过,情有好多种,有男女之爱的情,有夫妻之爱的情,有父子之爱的情,有兄弟之爱的情,还有朋友之爱的情……世间有情有爱的人和事太多,即便是人对宠物之爱,也往往是那么感人,不必一看到情诗便归结到男女爱情。
写兄弟的诗,《诗经》中不只此一首,世间的兄弟亲情也不只此一种。《二子乘舟》中同父同母的兄弟不相容,同父异母的兄弟反而争先赴死。《将仲子》中同父同母的兄弟,竟然个个笑里藏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首《扬之水》中的兄弟,何尝不是。说什么“终鲜兄弟”,其实兄弟有四,争国十余年。
诗中的人物都隐去了,但作诗的人和当时的人一定都知道是谁。《毛诗序》告诉我们,“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而作是诗也”。也就是说,这首诗作于郑公子忽死后,诗人有感而作。齐鲁韩三家诗都持同样的观点,在那样一种传播十分简陋的时代,四家都这么看,足见其可信。
诗人可怜公子忽本是正位的昭公,奈何其弟公子突在权臣的支持下,正位的昭公先是被赶出国外,后来又复国,再后来又被其弟杀死。这样的兄弟三千年以来不知有多少。从秦公子扶苏与二世皇帝胡亥兄弟,到唐代初年玄武门之变中的李家三兄弟,再到清代宫廷之间的历代兄弟,多少刀光剑影代替了手足亲情。
倒是《扬之水》的作者,在公子忽面临兄弟相煎,忠臣直士纷纷逃避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兄弟情义,令后世感慨不息。“终鲜兄弟,维予与女。无信人之言,人实迋女。”兄弟啊兄弟,你要清醒呀,真正的兄弟只有我和你了。不要轻信别人的言词,人家是在害你呀。然而,这样剖心沥胆的话语往往在这个时候已经不起作用了。多少人被兄弟二字吓怕了。
这让人想起辛弃疾的一首《最高楼》:“人间朋友犹能合,古来兄弟不相容。”信哉。
有了兄弟,兄弟反目成仇;没有兄弟的司马牛(孔子弟子)却又在叹“人皆有兄弟而我独无”,甚至人们还把本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称为兄弟,一出出桃园结义的故事又把兄弟情义发挥到极致。朋友如兄弟,兄弟如手足,而真正的手足却成了仇寇。这是为什么?不能不说是一种人间亲情的怪圈。
“故旧相逢三两家,爱君兄弟有声华。”都说小孩是自家的好,妻子是别人家的好,大概兄弟也是别人家的好。自家兄弟同处一室,总有碰碰磕磕的时候;别人兄弟隔有时空,见面反而亲热。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
说起来很简单,无非一个“利”字。“利”字一把刀,即便它割不断兄弟间的血缘,但却毫不留情地割断了兄弟亲情。相反,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有多少真正是因为情呢?其实往往联结他们的还是这个“利”字。印象中最难忘的便是说“苟富贵勿相忘”这句话的陈涉,一旦当了王之后,兄弟在哪里?《水浒传》里面的高俅,发迹前兄弟一大堆,发迹后,原来称兄道弟的人竟然成了父子。
李白有诗道:“兄弟尚路人,吾心安所从。他人方寸间,山海几千重。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峰。开花必早落,桃李不如松。管鲍久已死,何人继其踪。”
道理明明白白,但几千年前古人的感叹,在时光的流逝中似乎从未使人们清醒起来。
兄弟有真有假,真正的兄弟,要等百年之后,相看晚节之时,才会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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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其东门:胸中自有青山在,何必随人看桃花(1)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郑风·出其东门
郑国的东门在历史上是很有名的。它的出名主要因为三件史事。其一,周桓王元年,宋、陈、蔡、卫等多国联军联合攻郑,把郑国国都东门围了五天五夜,方才撤围而去。第二年,郑国为报东门之围,起兵伐卫。其二就是《诗经》中的这首《出其东门》,因了一句“出其东门,有女如云”,更是让郑国国都东门声名远播。春秋末年,大圣人孔子来到郑国,和弟子们失散了,老夫子竟可怜兮兮地独自站在郑国国都的东门傻等着。后来,弟子子贡问一个郑国人,郑国人描述了老夫子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