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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窥探,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越是看不见我就越想看。
平心而论,我并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想看看,五朵金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幸的是,我还不能明目张胆,坐在大礼堂里看电影的官兵都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偶尔我假装挠痒,摇头晃脑地将两只眼睛凝聚成飞速旋转的雷达,向海滑观众区扫描,却只能看见一片大同小异的后脑勺。
我能够感觉到,坐在我右边的王晓华自始至终都在警惕地注视着我,我每一次眼光分散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地有点心虚。我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心虚,以至于后来如坐针毡,更加不自然了。我再说一遍,我那时候想看看那几个海滑女兵,看看就是看看,而没有其他任何不良企图和不轨计划,仅仅是因为好奇,甚至可以理解为求知。但是,我就是不敢光明正大地走过去看。
好在不久电影就开始了,首先是一场激烈地战斗,紧张地战地救护,后来所有的枪声都停止了,所有的硝烟烽火都消失了,在一片海洋一样辽阔的,朝霞一样灿烂的映山红的簇拥下,银幕上出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圆圆的脸蛋,一笑俩酒窝,纯真稚气憨态可掬。要是不笑呢,那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又似乎闪烁着一丝忧郁,又是另外一番楚楚动人的情景。
好了,我的心思从对五朵金花欲看不敢的尴尬中解脱出来,却又被电影片子俘虏了。我的心和我的眼睛一起定格,一动不动地落在银幕上。现在我不仅可以肆无忌惮地看,还可以肆无忌惮地想,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怎么想都不犯法。
我看着银幕上的女孩,能够听见自己的嗓子眼里不停地发出咕咕咚咚的声音,也能够听见右手边上王晓华的嗓子眼里不停地发出咕咕咚咚的声音,我们一起安静了,各自纵情飞驰着自己的思绪,像大礼堂外面那无休无止洋洋洒洒的雪花。
跟银幕上的女孩比较,海滑的五朵金花算什么?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她们可以跟银幕女孩媲美。
我不能确定那时候自己是怎么一回事,那场电影好像使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在那个时期——前后大约有个把月的时间,我的思想斗争都很激烈,常常在梦中惊醒,那个叫“小花”的女孩子像是落地生根,一会儿跑到我脑海的左边,一会儿跑到脑海的右边。白天我在训练场上搞训练,她就在白雪皑皑的旷野上看着我。夜晚我端着冲锋枪在后营门的岗楼里站岗,她就在月色下的薄冰上看着我。
某一时刻,我甚至设想,假如这时候大礼堂失火了就好了,假如大礼堂失火了,我相信我们的团长连长和班长们就会把我忘记,他们一定会舍生忘死地组织救火,去扯水龙头开消防车。而我不会去救火,我一定要首先冲到银幕上,抱上“小花”姑娘,视死如归,赴汤蹈火,披荆斩棘,浴火重生。
请原谅我的假想很不高尚。我没有办法高尚。如果你遇到一个美好的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儿,你想和她说一句话或者拉一下手,连门都没有,我相信你也会不择手段的——我是说在想象中不择手段而不是在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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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务连 四(2)
在被“小花”折腾得神魂颠倒的那些日子里,我逐渐地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这就意味着我的兵旅生涯起点比较高,至少在思想准备方面是这样的。而这个思想基础的形成,最初得益于“小花”的刺激。我想,倘若我们——我和“小花”——以后在北京或者联合国或者其他的什么场合见面了,我把我的这段心路向她袒露,一定是她始料不及的。
特务连 五(1)
正如老兵们估计的那样,我们到了部队之后不久,呼啦一下提拔了很多干部。李开杰正式当上我们特务连的连长之后,二排长刘爽桥就升任副连长。带新兵的干部普遍官升一级,只有我们的新兵排长祝生珉是个例外。
刘爽桥当了副连长而一排长祝生珉仍然在当排长,这件事情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祝生珉已经当了八年排长,刘爽桥曾经是他接来的兵,是他培养起来的班长,又是他同时期的排长。
在我当兵之后的若干年里,我很少见到过像祝生珉这么老的排长,更很少见到像祝生珉这样对别人升迁、身边人一个个超过自己而仍然无动于衷我行我素的人。除了我们师长阚大门。
祝生珉此人其貌不扬,长得比较老相,而且有点谢顶。乍一看年纪奔小四十去了,其实我们当兵那年他才二十八。祝生珉从来不摆架子。即便是面对我们新兵,也笑眯眯地打招呼。但是我们很快就发现,他虽然跟你打招呼,但他的眼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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