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第3/3 页)
大自然的表情,然而毕竟是他们来求和,只得装作不知,勉强坐下。
三族各派出一名正使,一名副使,严宵寒坐在傅深下首,冷眼看去,发现鞑族使者犹带倨傲之色,柘族使者最为圆滑,渤海国使者却很少说话,即便开口,也是附和柘族使者之语。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柘族与渤海国是豺狗,只想在大周身上撕下足够的血肉;鞑族是狼,他们与大周有血海深仇,哪怕这次暂且忍辱低头,以后还是要卷土重来。
贪得无厌与狼子野心之辈,与其说是议和,不如说是垂死挣扎,恐怕就是看准了江南朝廷的态度,还想在他们这里敲一笔竹杠。
傅深跟鞑族使者没什么好说的,怕按不住火,叫俞乔亭替他应对。轮到柘族使者时,他忽然想起一事,对那小个子使者道:“本侯倒是忘了问,你们音图汗既然有求和之心,可有什么表示么?”
那柘族使者一愣,不知他这是打算唱哪出。
严宵寒适时接话:“侯爷为何这么问?”
“我听说音图汗向来是多礼好客之人,”傅深道,“当年本侯大婚时,他还特意遣人匿名送来贺礼。”
严宵寒:“什么?”
“一匣子染血的东珠。”傅深眯起眼,杀气四溢,“难为他这么有心——”
柘族使者被他的目光锁住,顿时肝颤不已,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忙道:“误会,一定是误会……”
傅深却突然笑了:“来人。”
他一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傅深从身后侍从手里接过一碗生米,端到面前,当着一众来使和将军们的面,缓缓倾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音图要议和,那就拿出诚意来,一颗米一个人头,从他音图家开始算起,凑足了,我立马退兵,凑不足,这碗米,我明年亲自给他送到坟头。”
雪白米粒迸溅,发出沙沙声响。
帐中一片死寂。
柘族使者气得几乎当场撅过去:“岂有此理!你们……这根本做不到,欺人太甚!”
严宵寒幽幽道:“还没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你们要不先回去试试罢。”
另外两族使者均事不关己,默不作声。柘族使者绝望地意识到,他面对的不再是自矜身份、装也要装出一团和气的江南朝臣,这里只有一群踏过尸山血海,杀上京城的将军,他们坐下来的时候,刀尖上的血还没干。
“现在才想起跟我讲理?晚了。”傅深冷冷道,“回去告诉音图,从他挑衅本侯、偷袭良口关开始,这梁子就已经结下了。国恨家仇,累累血债,除非他死,否则这事没完。”
“你!”
柘族使者猛地起身,正要发难,背后蓦然响起数道长刀出鞘之声,雪亮刀光晃眼,他颈上一凉。
严宵寒露出了一个他很熟悉的,曾在江南官员脸上看见过的虚伪笑容。
“既然谈不拢,咱们就战场上见罢。送客。”
这场会面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谈崩去的。傅深唯一能接受的局面,就是三族从哪来回哪去,滚的越远越好。几十万大军陈兵涿州,胜券在握,众节度使除非是疯了,才会答应鞑柘使者那看似退让、实则得寸进尺的条件。
三族使者夹着尾巴匆匆离开,片刻后,帐中只剩自己人。襄州节度使王士奇见左右无事,正要起身离席,忽然听见上首傅深道:“诸位大人且慢,在下尚有一言——”
第一支曲唱完,这一折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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