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页)
余舒暗道:鞭子没抽,藤条倒是挨了二十下,手上现在还留着挨打的力道没散呢。
又一想,不对啊,这老头不是纪家人,怎么称呼纪老太君作“纪家老妇”?
余舒起疑,就将他一开始问自己的话反问给他:
“老人家,您不是纪家的人吗?”
“我?”老道伸手一指自己鼻子,古怪一笑,摸摸鼻子,“老道才不是这家的人。”
余舒听自称,再细细一打量这老头,顿就明白了,难怪总觉得他这身打扮不一样,原是个道士啊。
“原是位道长,失敬失敬。”余舒放下抹布,冲他拱了拱手,装模作样地恭敬了。
大安朝尊道尚易,易学是一门学以致用的学问,而道教则是一派令人尊崇的宗教信仰,易学和道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是相互独立的,现大安朝就有一些地方上的易学世家,原本隶属于道教某一支,后脱离出来,开门立户成了家业。
总的来说,道教门派和易学世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是不沾世俗,一个则是跻身朝堂。
老道客气地摆了摆手,眼睛一转,又问道:“你既不是这家的人,那是打哪来的?”
余舒想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如实答了:“我娘改嫁给纪三老爷做妾,我就跟着住进来了。”
“今年多大了?”
“十五。”
“几月生的?”
“呃”余舒嘴巴打磕绊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是几月生的。
见她半天答不上话,老道眼光一闪,竟是一骨碌坐了起来,盘着腿,笑意里莫名就多添了一些正经:
“记不得自己是几月生的,总该知道自己是哪一年生的?”
“当然知道,”余舒脱口道。
老道笑容一减,眼中多少流露出一些失望,嘴一撇,正要躺下去,就听余舒得意洋洋道:
“我自然是十五年前生的嘛。”
老道立马又坐直了身子,搓着下巴上的短须,眯着眼睛笑道:“十五年前是哪一年啊?”
“这”余舒又哑巴了,皱着眉头去默算,大安年份算的是农历,今年是什么年来着?上次还听曹掌柜的说,甲午还是甲未啊?
她只顾着算术,是不察那老道一双贼光闪闪的眼睛飕飕地刮在她身上,在她看过来时,又及时收了回来,清了清嗓子,取笑道:
“看来你算术学的不好。”
听这话,余舒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哭笑不得,堂堂一个数学精英,竟被一个古人笑话算术不好,丢人,太丢人了。
“你娘是改嫁的,那你家里还有姊妹吗?”老道又问,口气就像是在同余舒唠家常,但坐姿早没了刚才的随意。
“有个弟弟。”
老道怔了怔,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失望,未几,他使劲儿抹了一把脸,枯巴巴的面皮被他揉的发红,一翻身,又在床上躺了下来,背对过去,冲余舒挥了下手,倦倦道:
“行了,玩去,老道要睡觉了,别杵在这儿。”
余舒垂下手,纳闷地盯着老道的后脑勺,这人老了是不是想一出就是一出?刚才还主动拉着她问东问西的,一扭脸就不待见人了。
罢了,人不待见她,她还多的活要干呢。
余舒又蹲回地上,扯了一团干棉布,继续沾着地板上的水渍,慢腾腾的,偶尔抬头看一眼竹床,始终不见那老道动弹,就当他是睡着了,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赶紧把地上收拾干净,便拎着水桶走开了。
没了身后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床上的老道鬼祟地扭头看了一眼背后,没见到余舒的人,才偷偷摸摸地把手伸进怀里面,摸出了不知什么东西,把在掌心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才压在心口上,嘴里面神神叨叨地嘀咕着,一会儿痴痴地笑,一会儿又发出两声呜咽,癔症一般。
“不是又不是,师姐,我等不下去了,真等不下去了”
***
因为中间摔了一跤,擦了半晌地板,快到中午的时候,余舒还没把活干完,桶里的水又脏了,她拎出去换,没走到门口,就撞上了从杂院找过来的余小修。
余舒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你怎么来了,余小修便老大不高兴地质问道:
“不是让你在屋里待着,我说过这里的活我会干,你还来干什么?手不疼了是?”
余舒不知怎么答他,索性就把水桶递给他,捶着腰,使唤道:“来得正好,去,把水倒了提一桶干净的回来,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