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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沾尘,你长大了。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一个兮家的男人。”南枝淡淡地说,“ 我一直在等你,我的兄弟兮沾尘,我要你把我的生命和对这尘世最后的不舍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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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夜白头一夜死(2)
“ 你剃去了头发跳出了世俗,可你并没有解去你的烦恼牵挂。南枝,我们都一样,我们永远无法抽身方外。”
南枝笑了,在年少的时光夭亡许多年后,他又一次对我笑了。
“ 爱恨情仇,倏化云烟;功名利禄,俱为尘土。”他走出几步,连着叹了三口气后复又停住。“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沾尘,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不是所有的爱都温暖而且美丽。”
他把双手摊开放到我面前,他说:“ 沾尘你看好了,我掌心里这些错杂的脉络就是我所有的爱情,命运生死归宿,我二十三年的生命。从今夜以后,我不再拥有它,我会守着青灯古佛和她的承诺到生命终结。”
我叫兮南枝。我是兮弱水的儿子。
周广顺二年,我生于金陵的连绵细雨里。兮弱水抱着我说:“ 长安已远,故土难归。狐死必守丘,越鸟巢南枝。”他给我起名南枝,是要我以越鸟的目光去延续那遥远繁华的故乡情牵。
我睁开双眼一直穿过时光的旧壁,落到遥远月下的一个少年的身体里。少年对我说他叫夏南,他不知自己来自何处将去往何方,他说他爱上了一个叫夏姬的女人,他要我告诉他,他这么爱夏姬,为什么不带她离开人间?我说:“ 你为什么问我,我怎么会知道答案?”他说:“ 你知道,这天地之间也只有你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前世是你所有需要解答的疑问。”
我是满怀疑问来到这个尘世上的。我在等那个能够给我答案的人,或者,是带给我更多新的疑问的人。
三岁那一年,我在人潮川流的长街上遇到了戚葬蝶,她和我同岁,小我六个月。她故意踩我的右脚,很疼,但是我没有哭。结果,这成为了她的恶习。
若干年后她对我说:“ 南枝,从我们邂逅的那天起,你就一直放纵并且宠溺我。所以,这世上许许多多的男人无法容忍我,我无法在他们面前裸露一个真实的自我。因此,我被天下人所伤,你被我所伤。”
我那时躲避父亲躲避母亲躲避所有的人,却惟独对时常 “ 虐待”我的戚葬蝶无所不谈。她要我喊她“ 小蝶”,我却喊她“ 母夜叉”,我说你是许许多多人的小蝶,但却是我一个人的母夜叉。
当然,她也会把她的快乐哀愁讲给我听,她讲完了就和我拉钩按印要我保守秘密遵循承诺,否则就永远分离再不相见。
有一次在野外玩耍的时候,她不断捶打我,我抓住她的右手正看见了她手心里的奇怪掌纹,像一道刀疤一样的掌纹。我看着它心惊胆悸莫名其妙得泪流满颊,从此这道掌纹长在她手心也铭在我心头。
她说这叫“ 断掌纹”,相书上说长着这种掌纹的人都注定一生飘泊,天煞孤星。
我不由得蓦然抱住她,我特别激动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不是孤独的夜叉,你不是孤独的夜叉,永远不是。因为、因为有我。”
四岁那一年,南方的春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诡异奇谲。入夜的时候,兮弱水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清蒙月下飘飘扬扬的雪花,说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雪了。我的弟弟兮沾尘出生时雪出奇地停住了,奇怪的飞鸟拍打着翅膀划过遥远的夜空,它们凄恻地叫着:“ 怏———怏———怏———!”
那一年母亲生日的时候,我随着老管家祁福悄悄溜进了兮弱水的琴房,对着满屋的各种乐器充满好奇。我从书柜上取下那些写满了奇怪文字的书,居然无师自通地熟识了乐谱,随手拿一件乐器都能吹音成曲。于是我一时玩得兴起就忘记了时间。
兮弱水在晚饭时才警觉了我的不在,他在院子里寻找我时被我奏出的乐曲吸引,踱步到琴房透过窗缝,正看见我手抚家传古琴在弹奏古曲《高山》。
他对我的母亲桂夫人说我是天降奇才,天赋灵性,我将来的才华可能会盖过他的父亲兮重诺,兮家的未来就在我身上了。
翌日兮弱水燃香拜祖,正式宣布我兮南枝为兮家某某某某代嫡派传人,将家传古琴放到我尚稚嫩的双臂上,让我尽力捧着,并且对兮家的老老少少上上下下郑重宣布明天将正式传我兮家琴技。他问我:“ 南枝,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那时两臂早已酸麻不堪,本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