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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有穿着运动装听着音乐的夜跑爱好者,身上的皮肤被汗水浸润得亮亮的,他们一路奔跑着穿梭过乘凉散步的大叔大妈,很快便消失在树影斑驳的石砖路上。
耳边传来重低音的摇滚乐,循声望去,一辆车从旁边嗖地掠过,有柔软的长发从车窗里飘出来,在空中肆意飞舞着。
招摇过市。方柠一下就想到了这个词。昨晚上自己就是这么干的。
他喜欢这么玩。坐在他心爱的座驾里,飞驰在夏天阳光烘烤着的路面上。吹在脸上的暖热的风有着和车一样张狂的速度。有时候恍惚之间,他会感觉好像可以就这样永无止境地走下去,行遍无数条岔路,看遍未来无数种可能。
然而这样欣喜的心情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即使是在回到自己的公寓,看见沙发旁的落地灯骤然亮起,然后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是他日思夜想的杜澜。
“你去哪了?”
没有回应。
“为什么不回家吃饭?电话也不带?”
杜澜面前的茶几上,是方柠早就自动关机的手机。
“还有这张罚单怎么回事?”
方柠一点都不想回答。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以一种复杂而异样的眼神。他看到他一丝不苟的发型和衣着,看到他愤怒的脸和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看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那枚在灯下闪闪发光的戒指。
那道光刺进眼睛里,心好痛。
“你可以不问的。反正你也不在乎。”
“我不能不管你。”杜澜三步并两步走到方柠面前。
“凭什么?因为你是我哥么?”
“柠柠,你别这样……”
“呵,你不是要管我么。你倒是管啊!”
“方柠。”
杜澜猛地抬起手,对着那张脸,却迟迟甩不下这巴掌。
方柠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杜澜的阴影里。他仰着头,静默地注视着他,眼睛里的痴恋和怨恨早已交织成一片苦涩的汤药。
“杜澜……”方柠情不自禁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欲言又止。
他想,也许他可以用上所有的表达技巧来寄托对杜澜的眷恋,等华丽的辞藻枯萎殆尽,他早已在心里,把那些再恶俗再直白不过的句子念了成百上千次。
杜澜,杜澜。
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可不可以……别走。
别走。
“你好自为之。”
身前的那道阴影骤然消失,再一次让出了那片令人生厌的惨白灯光。
是的,他又走了。
听着他关门的那声响动,方柠已经无法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一次又一次,他看着杜澜来了又走,好像中了毒的重病患者明明看见了解药,却无缘消受。
只是想让他多留一晚,又有多难呢。
被杜澜占据的心是满的,像是一只气球被清水灌满、撑大。在反复期待与失望中,早已被寂寞的针扎得千疮百孔,水从四面八方漏出来,留在身体里变冷,变冰,渗入骨髓而仍不自知。
他又多希望自己根本感受不到疼。
可惜现实没有留下多少愿望供他回味或追随。
眼前的世界干涸得像一片荒漠。戚航就像是他偶遇的一颗仙人掌,它可能赏心悦目,或是对自己有益,但没人愿意和它亲密接触。
好安静。好累。
方柠难过地关上落地灯,倒在沙发里,躺了一会就睡着了。
等他僵着脖子肿着眼睛从沙发里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七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窝在沙发上睡,脖子疼还可以理解,可他不记得自己有哭过。
难道是做梦了?一点感觉都没啊。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充满了电,划开一看,通话记录显示着自己在半夜三点钟的时候给杜澜打了个电话,时长……居然有一个半小时!
无法想象那一个半小时里发生了什么,更令人担忧的,是他全程都没有醒过来。
难道这就是常说的……梦游?
他听到杜澜下楼的脚步声,望过去,杜澜已经整理停当准备出门了。
方柠握着手机,呆呆的:“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因为你。”杜澜沉着脸,显然昨晚他也没睡好,“你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了很多话,边说边哭。之后吵着喊夏千芒接,结果把她骂了一顿。她就把我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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