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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要想那么多,身体要紧。你的伤这么重,要静下心来,好好养伤。”
“我也想静下来,”牛有为有些激动,“但是,能静得下来吗?老龙河工程正在紧要关头,跟着马上秋粮入库,明春种果的动员和规划工作还没有做……”
廖远山安慰说:“他们会做好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伤。”停顿片刻说,“我听说了当时现场的情景,你很冷静,处理得很好。像这类突发事件,要妥善处理,是不容易的。”
牛有为问:“廖书记,想不想听内心话?”
廖远山点头。
牛有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其实当时我是想跪下来求他们,甚至给他们磕头,对他们说,我求求你们了!是我的错,我没有把工作做好,我求求你们,原谅我;只要你们原谅我,把尸体运走,不要再在镇政府门口闹事,就是让我做孙子也行!……事实上,我这个镇长,哪一天做的不是求人的事?我就是个孙子啊!”两行眼泪,顺着牛有为的脸颊淌下来,一直流到腮帮子上,他的声音哽咽了,“廖书记,你也看见了,第一次认识,你刚到丰安上任的那天,碰上老龙河决口,在老龙河大堤上,你就看见了,我不是个顽强的人。我连雷都怕。当响雷炸下来的时候,我手脚发麻,吓得魂飞魄散。当我的手机飞了出去,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死了。从小,我就怕炸雷;从小,就怕看别人打架。当着这个镇长,我却不得不在炸雷天心急火燎地跑上大堤,不得不让别人拿着刀子追赶,我得了什么好处吗?看看,这,就是好处!”说到激动处,牛有为情不自禁地想把手举起来,做个动作,不料受伤的手痛得他龇牙咧嘴,只好又艰难地把手放下了。“说句老实话,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廖书记,以前,我也不对别人诉苦。你是从省里来的,你以前看不到这些,听不到这些。不管群众怎么不满,怎么对抗,但是在危难关头,比如抗洪救灾,比如扑灭山火,他们依然会说,还是共产党好,还是人民政府好。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看见的,冲在最前头的,往往是共产党员,往往是乡镇干部……报纸上不时报道乡镇干部违法乱纪贪污腐败,我不排除有那样个别现象,但是,大多数基层乡镇干部,都是踏踏实实任劳任怨的。退一万步说,在基层乡镇,干部工资能发出去就不错了,能腐败到哪去?贪污到哪去?”
牛有为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一下情绪,缓慢地说:“说真的,楚良子砍断了我的手,我一点也没有恨他。你不知道,老百姓,真的也是很难啊!”
牛有为的一席话,强烈地冲击着廖远山。他看着牛有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莫副书记和陆小妍?(1)
刚上车,许诚辉告诉廖远山,888的司机昨天晚上出事了。廖远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许诚辉:“谁?”
许诚辉说:“就是莫书记的司机。”
县里有个习惯,一般不叫车的牌子,丰田本田桑塔纳什么的,而是叫车牌尾号三个数字。就连司机也直接以号码代替。比如廖远山的车牌尾号三个数字是568,别人叫许诚辉不直呼其名,而是说“568的司机”,大家便明白,说的就是许诚辉了。虽然,理论上说,领导不配专车,可是,一部车一旦分配给哪个领导,就是哪个领导的专车。即使哪一天他不用车,有急事想借来用用,也得首先请示这位领导。不过,这是很忌讳的,领导一般很不高兴借出自己的专车。因此,办公室又准备了专门供办事用的面包车。逢下乡开会什么的,领导各人坐各人的专车,明明一部车只有一个乘客,却谁也不会上别人的车。到了地方,浩浩荡荡的,小汽车排了一长溜。专车是领导的脸面和身份的一部分。
政府办公室设了一个司机班,四套班子以及各部门的车辆统一调配。名义上是这样,事实上谁都知道,最后能调配的就是专门供办公用的面包车了。张国宏原来坐的吉普车,放在了办公室,基本是温德厚的专车。别小看一个小小的司机班,实际上,等于另外一个 “四套班子”。主荣司机贵,主败司机贱,谁上去了,谁下去了,直接关系到司机的荣辱地位。本来嘛一个司机,开车的,旧时也就是轿夫,并非什么特殊的工作,可是因为车里坐的人,就显示出不同来。所谓“打狗看主人”“狗眼看人低”,说的就是类似的心态。
司机干的是鞍前马后伺候人的工作,但因为跟领导关系密切,也可以算是贴身秘书。一般人要找领导办个什么事,不能直接找领导,通常先找司机打探打探,问清楚领导最近有没有空,心情爽不爽。得罪别人可以,领导的司机是万万不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