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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平静地说,话里也并无威胁词句,唇齿间的森然凉意却教伏念背上生寒。
“你莫冲动。子房既去,定有全军之法……”伏念仍试图说服颜路,颜路还是用那种平静无波的语气,摇了摇头,说:“他……纵可全军,我只想全他一人。”
闻言,伏念心底发寒,那一刻竟然不敢再追问阻止,只觉得再问下去便会触及可怕的事实,眼睁睁看着颜路决然而去,呆立片刻后,只能疾步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某荒:俗话说,长兄如父……
伏念:什么鬼!
☆、【第七章】心安处
那夜,伏念和颜路并没有赶上鸿门宴的凶险——他们从芷阳抄小路去鸿门时,正好撞见了骑着马迎面而来的刘邦。
“沛公!”颜路眼睛一亮,朝马上之人喊出声,视线同时朝刘邦身后扫去,却只见到樊哙、夏侯婴、靳强和纪信四人,脸色不由微变。
刘邦等人乍一听有人叫“沛公”,先是吓了一跳。好在颜路容貌不俗,半年前虽然只打过几个照面,却也留下了印象。几人心中稍定,刘邦拉住缰绳,却并未下马。
颜路也无意礼节,直接问:“沛公,敢问子房如今何处?”提及张良,刘邦神色有异,颜路心中不安,看向后面那四人,不料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都相当有默契地抬头看天。
“沛公,子房安在?”颜路皱起了眉。刘邦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说:“我……我留了点礼物,托子房送给项王和亚父。”话说得轻巧,但伏念和颜路两人都不是三岁小孩,立刻听出张良是留在鸿门拖延时间了——那若是项羽觉察,一怒之下……
连日赶路,身心俱疲,再得知这个打击,颜路顿觉眼前一黑,当下便站立不稳。伏念正因这消息心中发冷,眼睛一抬发现颜路身形微晃,心下暗惊,连忙走上一步,扶住了他,低低道:“无繇……”
颜路反手抓着伏念手腕,掌心里的冷汗顷刻便湿了伏念衣袖,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以示无碍。
刘邦等人似乎此时才觉察到伏念的存在,忍不住叫了起来:“哎!你不是……你不是伏先生吗?子房不是交代了让你好好在汉营休养,你怎么跑出来了?”闻言,颜路也诧异地看了伏念一眼。伏念心中有火,却碍于张良之故不想和刘邦闹僵,只能尽量平静地回答:“在下不放心,过来看看。”“啊呀,子房办事,哪里需要人不放心了?”刘邦咧着嘴一笑,继而皱起眉,低声念叨了几句:“不成啊……要是子房回来发现人丢了,那可不好……”想到这里,他转身吩咐身后四人:“弟兄们,快,带上伏先生和我们一起回去。路上要保护好伏先生,知道吗?!”“是!”身后四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
伏念眉毛直抽,心中暗骂张良困他。
四个身披甲胄的大汉已经持盾拿剑走了上来,看那副样子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伏念离开。伏念感觉太阳穴跳得厉害,颜路忽然抽身,将他推了推:“伏先生,前路凶险,请随沛公还营。”
——前路凶险?可我一个师弟就在那里,另一个即将到那里啊!
伏念脸色铁青,但夏侯婴四人已经围了上来,凭他一人之力,手无寸铁,要摆脱他们谈何容易?退一步来说,假设颜路相帮,也是要花费不少时间,而张良那边每拖一刻便多一分凶险,更别说他们如果和刘邦起了冲突,还会给张良带来麻烦。
稍加思索竟是举步维艰,而颜路自说完那句话之后便自顾自往前走,无人阻拦,眼看身影便没入昏黑中。伏念忍不住叫道:“无繇!”
颜路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眼中居然有淡淡笑意:“伏先生,其实,路亦是信子房的。”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是求心安罢了。”
伏念怔住。
芷阳小道上发生争执时,张良还晃荡在楚营——的茅厕附近。
头顶挂着白惨惨的月亮,他扫了一眼,觉得和方才项羽的脸色有些像。
——或者是,少羽?子羽?
张良勾着唇角淡淡一笑。秦朝天下未乱时,那少年在他的牵引下隐忍于小圣贤庄,尚且称他一声“三师公”,后来各自辗转东西,再见时已经是秦二世二年天下大乱时,义军聚于薛县,而少年已经能独当一面。
不过,眉眼间的杀戮之气却愈重。
张良不知缘故,也暂时无心探究,毕竟比起他这个名义上的三师公,范增和项梁才是项羽名副其实的师长。
如今再见却是于觥筹交错杀机暗藏时,张良此时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