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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难记
诗曰:善恶一念似昙花,菩提树下结南瓜,
因果报应轮回转,祸兮福兮皆可夸。
西游师徒不知不觉享了若干年清福,弹指瞬间,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佛光普照,烟云万象。有道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天下太平已久,难免生出异端;唐僧悟空,成名成佛,终日快乐,早已不闻天地之事,惟有二仙静极思动,虽因果不同,修行有别,也是冥冥之中,注有定数。
八戒自领得净坛使者一职,不问闲事,埋头吃喝,整日咀嚼,打打饱嗝,伸伸懒腰,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极乐生活。日久天长,浑浑噩噩,难免闲得无聊、闷得发慌,懵懂之际,不禁抬头望月,胡思乱想一阵,大脑杂念丛生,以至夜长梦多,七梦八梦,竟梦回高老庄,一连数日,与浑家盘旋在若有若无的梦境之中。
忽一日,佛祖心血来潮,召集各路菩萨神圣,讲经演法,普降天花;大众无不合掌皈依,惟独八戒点卯应差,缩起脑袋,无心听经,左耳进、右耳出,趁着满天缤纷、上下陶醉之际,一溜烟跑到后山佛舍去找悟空。
悟空自打受封成佛,再无半分乖戾之气,连猴性顽皮也收敛无遗,踏遍灵山,未斗一战,反倒把瘦猴躯干养成弥勒第二。此刻正摊开手脚,无忧无虑地躺在七宝榻上呼呼大睡。
“哇——”透过一排窗棂扉格,八戒惊叹于成佛之造化,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比老猪还肥哩!”
悟空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继续打呼噜。八戒瞅着四下无人,便壮起胆推门而入,大咧咧地碰了碰师兄;等了片刻,不见动静,又猜他入定走神了,于是用劲发狠猛摇,直摇出一身猪臊,才把悟空从神游八极之美梦中熏醒,连打两个喷嚏。
“好臭!好臭!夯货休来惹我。”
“哥啊,醒啦!”八戒喜孜孜地笑着。
悟空双手搓眼,呵欠连天,略一定神,张口就骂,“该死的瘟猪!哪根骨头又痒了,跑到这儿来讨打。”
“哥啊,千万勿动那劳什子铁棒!老龙王三番五次拜见如来,要讨回他家的顶梁柱子,反正你也用不上了,何不趁早归还龙宫,亦是一笔天大人情,至少能混上十天半个月的酒席。”
悟空想气又气不起来,想笑也笑不出来,于是一掌拍在八戒头上,大声呵斥,“少放瘟屁!有啥鸟事就说,休误了老孙瞌睡。”
“斗战佛兄,”八戒一脸谄媚、低声下气地央求着,“近日,俺那浑家高氏屡屡托梦捎话,叫老猪衣锦还乡、光宗耀祖,羡煞一庄势利小人哩。请佛兄通融通融,派个下山差使。”
“什么——”悟空一蹦三丈,跌落宝榻,“再说一遍!”
八戒见势不妙,马上摇头顿足,死命捶胸,涕泪交加,又抬出昔日情份,以求怜悯。
“哥啊,自打成佛之后,普天之下谁不夸你菩萨心肠!想当初,咱们兄弟情同手足、患难与共、出生入死,历经八十一难才有正果;若不帮小弟这个忙,情愿一头撞死在金箍棒下。”
悟空天生爱戴高帽,专吃奉承,两耳如棉。八戒早已摸透其禀性,方敢登门。这一番哭诉果然打动悟空,他习惯地抓耳挠腮、搔搔肚皮、抠抠脚趾,寻思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八戒快去快回,切记不可声张,更不得惹是生非!”
“遵命!”八戒挺起胸膛,信誓旦旦,“佛兄万分放心!老猪最是本份,绝无半点纰漏。”
次日,八戒手托钵盂,大步下山,走出百十里地,看看身后无人,随即腾云驾雾,一路东行,嘴里哼着《莲花偈》。偈曰:
莲花开,莲花放,莲花座下百花香。布施苦,布施乐,布施好结大善缘,善缘直通九重天。
莲花开,莲花落,莲花座下施主乐。布施钱,布施饭,布施家产千万贯,万贯佑尔美名扬。
行了数日,远远望见乌斯藏地界。八戒收住云脚,兴冲冲直奔高老庄而来,刚拐过村口,一不留神,脚下撞着路边一个童子,八戒手快,一把扶住,笑眯眯地张口打听。
“小施主啊,可知高老太公无恙否?”
“兀那和尚,鬼叫个啥?”童子一身绫罗绸缎,俨然出自富贵人家,偏偏人小鬼大,公然指着八戒鼻尖吆喝,“还不快滚!”
“岂有此理!”八戒荣归故里,心中充满自豪,“吾乃候补大佛,领净坛使者——猪悟能老爷是也!谅你小小年纪,乳臭未干,屁也不晓,快快磕头,入庄禀报。”
童子一听,更加不屑,“呸呸呸!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