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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笼亮着,灯笼边的人心里却是一片黑暗。
许久许久,花老祖才冷冷道:“郑愿,花家和你从此一刀两断。”
郑愿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花老祖说完,转身就走,花豪走了几步,又回头吐了口唾沫。
直到花氏父子的脚步声已完全消失,郑愿才松开了手。
老板娘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郑愿苦苦地笑了一下,哺哺道:“这样也好,我又自由了。”
老板娘泣:“对…·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郑愿苦笑道:“你用不着自责,这件事迟早会发生,可说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重又揽住她,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老板娘内疚得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她知道了发生在红石榴身上的事,也许还不会这么内疚。
她内疚是因为郑愿受到了伤害,女人是不会同情女人的。
郑愿抱着她,一旋身飞上关帝庙的屋顶,飞鸟般离开了这满眼灯笼的地方。
他的心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他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他看着金蝶上花轿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满嘴苦涩。
但这次毕竟不同。他并不像上次那么愤怒,那么冲动,那么悲伤痛苦。
他只是感到有点淡淡的苦涩。
他和金蝶是青梅竹马的玩伴,而和花深深才认识一年多,这其间的差别是巨大的。
更何况和花深深成亲的意愿并非他自己产生的,而是在花老太君重压下达成的,并没有什么约束力。
然而,一想到那朵只对自己微笑的“冰雪牡丹”将和自己永远分开,郑愿还是感到很悲伤、很惆怅。
但更多的是内疚和对自己的痛恨。
他一直都对不起花深深,他自认配不上花深深。他是个浪子,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浪子。
他不知道花深深会对这事怎么想。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对他来说,花深深已经成了历史,成了故事。过多地沉洒在往事中,显然是不智之举,更何况他现在还许多大事要做呢?
郑愿回到客栈房里,吩咐小二端来了酒菜,笑眯眯地对老板娘道:“一天没吃东西,我已经饿坏了,想必你也很饿。
简直是废话!
老板娘听着这几句话,眼泪却下来了。她理解郑愿现在的心情,理解他为什么说这些废话。
她流着泪,微笑道:“我当然也很饿,我希望你多注意点儿,待会儿发现我连碟子都咬吃了,赶紧提醒我。”
郑愿大笑起来;“你若真吃起碟子来了,我不但不阻拦,反而连酒杯酒壶都送你吃。”
老板娘替他斟了杯酒,笑道:“只怕吃酒杯的不是我,而是你。”
郑愿又笑,一饮而尽。
老板娘又替他斟了一杯,柔声道:“为浪子生涯,干一杯!”
郑愿大声道:“说得好!”
干了一杯,又是一杯,郑愿的眼睛越来越亮,老板娘的脸却越来越红,红得能滴下血来。
老板娘已醉了,媚眼迷离,前仰后合的。
郑愿苦笑道:“我记得你原来也是海量,今天怎么这么不济?”
老板娘怒道:“胡说!就算……再来一坛,我……也不会…,··醉”’
郑愿走过去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叹着气道:“不会喝酒干万莫逞能,你看看,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老板娘大怒,一挺身想坐起来,突又伏在床沿,哇哇大吐起来。
郑愿一面摇头叹气,一面忙着收拾,又叫小二烧一盆酸辣汤给老板娘醒酒,只闹到三更天,老板娘才安生了。
但她还是不肯睡,缠着郑愿说东道西。
郑愿知道,她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他再为花深深的事伤心。他不忍负了她这份苦心!只好陪她瞎聊。
聊来聊去,居然聊到了红石榴,郑愿叹着气将红石榴的事告诉了老板娘。
老板娘半晌才幽幽叹道:“小郑,你要当心。”
她望着窗外的月色,缓缓道:“你以后的敌人,也许都是女人。……我已给你制造了两个!”
郑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第十八章 秦淮河畔
郑愿堂而皇之地离开了济南,他雇了辆全城最华丽的大车,和老板娘亲亲热热地坐在车中招摇过市。
大车出了城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