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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轻轻的颤抖,她早年作为罪妇籍没入宫,却被先帝看中教导皇子,可谓否极泰来。她并不是他的妃子,可谁能知道她付出了那样多?
慈元殿的宫人们都知道,太后穿衣洗浴从不要人服侍,都还赞她谦和慈恩,可谁知道,谁知道那精美的凤袍下掩盖的是什么?
那些横七竖八的伤痕,就像她作为太后的尊荣一样,将会陪伴后生。
而那些不为人道的秘密……
窦保太后霍然睁开眼,看着皇帝,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无比怜惜和爱宠。她用手指着那些远远的跪在殿门口,发抖又不敢离去的宫人们,对他说:“就给他们留个全尸吧!”
他已回复了冷静淡定的表情,只有唇角的一丝颤抖表明了内心的挣扎和矛盾,那厢油滑的宗爰已经从相对安全的外围欺进来,就是这个识时务却绝不是俊杰的宗爰,悄悄拾起了皇帝丢在地上的长剑,绕到那些将头紧紧扎在地上求饶、抖若筛糠的宫人们身后,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那些人甚至不晓得要逃,就眼睁睁看着同伴在血光里歪向一边,接着是自己。浓重的血腥弥漫在整个寝殿,皇帝从没有像今日般厌恶过自己,他竟没有阻止……这接近于默许的凶残,深深地将他击倒。从来自视甚高的皇帝,从来注重仪表的他,竟弯起身子,向一边干呕了起来。
他真恨不得去死,他恨自己不能。那样向无边的黑暗堕下去的时候,他只是悲哀,拓跋焘,你从来不是英雄!你自以为是,却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你,如何去要她留下来?如何去让她幸福?
当认知到这一点,那悲哀便已上升为绝望,他闭上眼,希望自己不再醒来。
窦保太后当机立断,向外封锁消息,称皇帝辍朝几日,为卜战争庙算往采凉山斋戒沐浴祈求神明指引。
整个太医院便在乾象殿侯命,她镇日便守在皇帝身边,衣不解带,目不稍寐。
他一直没有醒来,药石不进,汤水未沾,就这样一步步接近油尽灯枯。
太后一颗做母亲的心有如炭火熏炙,恨不得自己替他去死,恨不得他替自己而生。这样煎熬到第五日,眼看着他就要不行,她绝望中忽然记起他倒下去前那喃喃的两个字,燃起一丝希望,附在他耳边轻道,“木兰……佛狸,如果你就这样去了,我发誓,我会让她来给你陪葬!”
皇帝看起来没有丝毫反应,太后眼中的神采渐渐涣散,她哀哀的看着他,就想,佛狸,难道你就这么去了?抛下我们孤儿寡母,抛下这蒸蒸日上的北魏皇朝,抛下这唾手可得的天下,就这样去了么?
泪水已经干涸,当她木然站起身,要去将刚才的威胁付诸实践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小手指略微动了下。
“佛狸!”她惊喜地扑过去,凝神仔细端详,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几乎是被一股力量逼着,睁开了眼睛,“不……”
他已经虚弱地说不出话,可那双眼睛还是执拗的看向太后。
窦保太后泪眼婆娑地点头,“我知道,佛狸……只要你肯醒来,我便不动她。”她停下来,深吸口气,才毅然决然道,“不但如此,如果你肯好起来,那母后拼却性命不要,也一定让她在你身边陪你!”
她这话不是权宜,她是为了拳拳爱子心,她以为他会高兴,孰料皇帝却深深皱起眉,他脸上的表情那样痛苦,吃力地挤出一个字,“不!”
声音很微弱,却掷地有声。他的心不是痛苦,已然完全一个空洞,剩下的,只是外面一个皇帝的躯壳。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不能要木兰陪自己承受这种痛苦,他要她走,远远的,永远也见不到才好。
那样她便不会伤心。
这天下近在咫尺,而他却伸出手,将她推至咫尺天下。
(五十七)
听到皇帝自采凉山起驾回宫的消息,木兰揪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申屠嘉温和的叹口气,“那天我潜进行宫为他诊过脉……”她屏住呼息,只听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半年之内,应无大碍。”
她身子一颤,只还是冷静的声线,“半年以后呢?”
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满是慈悲,申屠嘉凝视着她,极缓慢地道,“如果你真要……也不是不可以。”他说着猝然别过头,微微的咳嗽起来。
她自他的侧脸看到那隐忍的痉挛,大惊地扳过他,只见白衣上血迹斑斑,不由失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