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第1/4 页)
阖上陵墓的时候刘盈遽然落泪,这个陵墓里埋葬的是他地父亲,他爱过恨过但永远是至亲的父亲。他们并不如民间父子的亲近,但他一直敬仰孺慕着的父亲。
走出长陵的时候刘盈擦掉了泪,将手负在背后,从龙首山上俯瞰近处地长安。长乐未央二宫大气恢弘,满城挂着白色布幡。国孝铺天盖地。父亲地年代在他身后被长陵石门缓缓地合上,从现今开始,将开启属于他的年代。
悲痛,欢喜,踌躇,茫然,各番心思一时间俱在心中翻转,刘盈五味杂陈。面上神色复杂。
从长陵回来,吕雉沐浴更衣,苏摩为她细细地涂上合香泽,梳理头发。合香泽的香味很淡,又最是滋养头发,用了经年,头发果然滑软顺多,虽比不上戚懿那一头茂盛秀发,披散下来的时候,也是动人风景。“对了。戚懿还在闹么?”吕雉忽然问道。
“这个呀,”苏摩为难咬咬唇,“听张泽说,前两日戚懿又在大骂太后。刚巧被张娘子听到。张娘子一个火大,恶作剧将戚懿下到永巷舂米去了。”
她低头等了许久不闻吕雉声响,抬起头来,见吕雉摩挲腰间衣带,铜镜映出她唇角微翘的容颜,神情似笑非笑,“这个阿嫣,她简直是我肚子里地虫子。一心一意和我相贴。不过,也好。咱们暂且装着不知道,让戚懿在里面舂几天米再说话。”
汉十二年夏四月己巳,太子刘盈登基为新帝。
因先帝新逝,原庙尚未建成。于太上皇庙继皇帝位,议先帝谥号。群臣皆言:“高祖起微细。拨乱世反之正。平定天下,为汉太祖。功最高。”上尊号为高皇帝。
丞相萧何奏《尚书•;顾命》:“太保承介圭,上宗奉同瑁,由阼阶。太史秉书,由宾阶,御王册命。”请太子即皇帝位,同时尊吕皇后为皇太后。奏曰,可。于是群臣换吉服出,萧何升自阼阶,坐北面稽首,读策命曰:“惟汉十二年夏四月己巳,咨高皇帝懿德巍巍,光于四海;大行皇帝不永天年。朕惟侯孝惠帝嫡皇子,谦恭慈顺,在孺而勤,宜奉郊庙,承统大业。审君汉国;允执其中……皇帝其勉之哉。”毕,以传国玉玺绶东面跪授皇太子盈,太子即皇帝位,年十七。这就是日后汉家所称的孝惠皇帝。
捧着皇帝玺绶的刘盈回过头来,御阶之下,三公大臣,文武百官,宗室子弟全都拜了下去,“陛下万岁。”
刘盈站在御阶之上,望阶下玄衣高冠广袖跪拜之人,绵延从庙中直到庙外,昨日里他见了他们,可能还要唤一声叔叔伯伯,不过一个转身间,他们便全部跪在殿下,口呼陛下,尊敬循蹈。
这就是,君临天下。
孝惠皇帝令于长乐宫南安门与王渠之间建高庙,供奉高皇帝之灵,同时命郡国诸侯于国境内各立高祖庙,每年按时岁祭祀。
命萧何继任丞相,命绛侯周勃为太尉,拜夏侯婴为太仆,拜孙叔通为太常,以玉具、随侯珠、斩蛇宝剑授太尉,告令群臣,群臣皆伏称万岁。于是遣使者诏开城门、宫门,罢屯卫兵。群臣百官罢,入丧服如礼。兵官戎。三公、太常如礼。
新皇帝回宫之后,一直忙到深夜,方透了一口气。长骝小心翼翼的在一边伺候着,见了忙上前劝道,“陛下,不妨歇了吧?”
“不。”刘盈摇摇头,“我想去见见母后。”
皇帝仪仗向椒房殿而行的时候刘盈忽然又有些后悔,这个时侯,母后应当已经安歇了吧?他紧抿着唇,看着暗夜中只能瞧见轮廓的宫廷台阁,从东绵延到西,直到未央。
若能长乐,又何必未央?
椒房外殿还留着数盏烛火,皇帝特特嘱咐敛了声息,莫要惊动了殿中母亲。于是苏摩出来的时候瞧见廊下站了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之后方认出是刘盈。
“殿下”她呼道,蓦地改口,“现在应当叫陛下了。”微微扯了一道笑拜下去。
“起吧。”刘盈微微一笑,问道,“孤朕就是想在这陪一陪母后。也不用吵着她,静静的站着就好。”
“可别。”苏摩笑道,“明儿个太后听了准会心疼。我去唤她。”
内殿里点亮了烛火,刘盈瞧见匆匆出来的母亲,中夜梦醒,她只是披了一件白麻孝衣,牵了自己的手,骂道,“傻孩子。”眼圈却空落落地红了。
“母后。”刘盈将头枕在吕雉肩头,歉道,“儿子吵到你了?”
淡淡的茅草清香萦绕在他身边,“没有的事。”吕雉笑道,“你父皇去后,这几夜我也总是睡不好。你来了,正好陪母后说说话。”
“嗯。”刘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