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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肆虐寒风下宁静的栖息地。
有一个人例外。
他抹去石凳上的雪,独自坐在凉意袭人的亭子中,怅惘地想着心事。那是太子府的爱鹰亭,有北荒难得一见的精巧构造,亭顶雕了一只正欲展翅的雄鹰。一把漆黑的剪子躺在亭内的青玉石桌上,那人遥遥地望着它,厌恶的神情溢于言表。
他几次想拿起剪子,手离它尚有一段距离就已逃开,迟迟无法碰触。它像是下了咒语的符,流溢令人不安的气息。端详良久之后,他突然不可遏止地大笑,这世上居然还有他畏惧的东西,如这把冰冷的剪子。它静静平置于桌上,毫不留情地剖开尘封多年的往事,将锋利的刀尖抵住他的心头。
在他眼里,它是不吉利的刀,砍中他明媚的少年时代,生硬地把他的人生撕裂成两半。
香风飘近,他及时收回目光,用镶金的袖子遮住剪子。走近了的紫颜瞥见这一举动,心中感叹了一声。繁丽锦衣之下,不可触及的过往,谁都是红尘里陷落的人。连千姿也难幸免,紫颜不禁怀念起那个傲慢无礼的公子了。
“这把剪刀,我有非要不可的理由。”千姿突兀地说道,不理会自己的手遮掩着它。
因为它的前身,曾经砍伤你的心。紫颜心里回了这一句,笑笑地道:“哦?”“他们从我手上夺去的,我要统统拿回来。”“嗯,那才是你。”紫颜默默地想,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本公子要你易容。”千姿抽开了手,像刺客露出隐藏的匕首,相思剪的锋刃渗出森然杀气,“今次的酬劳就是这把剪刀,你可乐意?”“难以拒绝。”紫颜望着相思剪,千姿肯以此交换,他想要的又是什么?它又真的能剪断思念么?如咬人的兽吞噬血肉筋骨,遇上灭顶之灾就麻痹了,不痛不痒。“那个预言,你一点不在意?”桫椤令人心动的美貌,纵在遍地美女的苍尧也是难得的绝色,千姿连看一眼的兴趣亦阙如。更费思量的是她带来的那个预言,是百姓最乐于相信和流传的姻缘天定,以他的野心抱负没理由置之不顾,为一次易容将相思剪和美人儿一起断送。
千姿湛明的眸子闪了闪,做出“不可说”的表情,又像是与紫颜有某种默契,到时就会揭晓答案。紫颜笑了笑,要做他肚里的蛔虫确是不易,纠缠于江湖与庙堂,人心早已斑驳得难以辨析。
“你要这把剪刀,是为了你的易容术?”千姿拨亮了石桌上的水晶灯,深深凝视紫颜,“本公子留意过你这一路搜集的宝物,无不为易容所需,只是我仍有点在意……你想要神之手么?”紫颜平静地看着他,眼中,风起云涌。千姿知道说中要害,忽觉自己的高傲被彻底打败,他想征服的不过是凡人的土地,而紫颜要的是超凡入圣。
“比这更僭越,”紫颜的瞳中划过闪电般的光芒,“我要能战胜神的一双手。”他的狂妄叫千姿叹服地一笑,换成他人,这样的宣称无异痴人说梦,但在紫颜却天经地义,容不得人怀疑。他一说,千姿就信了,更想倾其所有助他一臂之力。若非有求于紫颜要拿相思剪交换,此时已想将剪子双手奉上。
“我不如你。”千姿叹气,万丈雄心在紫颜的志气前折了精神。细想来,他不过是个俗人,名利场上熙攘来去,风波浪里高低起伏,他为了站在最高处,什么都可抛弃。
相思剪散发鬼魅之气,紫颜伸手去摸剪刀的刃口,如被冻伤,立即收了回来。比冰雪更冷,失温的剪刀像收纳了冬日的寒气,密密封藏在刀身上。唯有如此的冷酷,才能不见鲜血,不知疼痛,像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
刀柄是常温,诱人的刀刃映着灯火,让人情不自禁有想割下一刀的冲动。紫颜握着剪刀,失笑道:“王后真用它裁衣么?”“她喜欢亲手给兰伽做衣裳。”提及王后,千姿没有笑容。
紫颜替千姿哀伤,又或是不爱听慈母的故事,垂下眼帘道:“你要我易容的人是?”千姿笑而不答,用特制的鲨革包好了相思剪,引紫颜循了蜿蜒的长廊,进入太子府的地下密室。墙壁玄青,灯火连绵,紫颜没想到地下有如此庞大的砖石建筑,面积与太子府大小相仿。不仅开阔的空地足够藏兵,一箱箱整齐堆叠的戎衣箭矢等物,叫人想不疑心也难。
影影幢幢的灯下,千姿与紫颜一前一后地走过,两人如绣片上金针彩线勾勒的像,精美得如在画里令人细细品味。穿越数个秘室后,两人最终来到一间雅致的小屋中,景范和阴阳各穿一身雪狐皮制的官服,悠闲地等着他们到来。
紫颜只觉憋气,松了松领口,惋惜地望着景范。他终于牵扯进朝廷纷争,不再是单纯热血的江湖人,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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