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逍遥之境(第2/2 页)

此言既是振奋城外大军的战鼓之音，也是敲打城内叛军的警钟之声。小舟高声道来，心中蓦地释然，粲然一笑，还是忍不住转眸望向城楼之下厮杀的叶行潇，手心的玉舟仿佛已嵌入掌心，心中万般不舍却终是狠心不再看他，纵身一跃似是扑入星辰的怀抱，仰身望着长庚星，眸中泪簌簌滑落，心却如雾如云自由漫向天际，身子轻盈若蝶一般乘风坠落。

——叶行潇，带我回朝隐宗。

骤然，她周身散开点点金粉，遇狼烟后又雾化成幽白状。她走时，将叶行潇赠予她的所有都留了下来，唯难以割舍玉舟与一叶轻舟。浓黑的夜幕之中，叶叶轻舟似是托着小舟于天一台上翩然坠下，如海浮舟将她渡向自由的彼岸。

“小舟！”叶行潇目眦欲裂，飞身欲往接住她，而那些魔教徒似恶鬼一般纠缠不休，他发了魔一般挥着合庸剑将他们尽数逼退，脚尖一点拼了全劲向小舟飞去。叶叶轻舟将她单薄坠下的身子包裹其间，承载他所有希冀，只差一点，似近在眼前，他伸手就要触及到小舟之时，破空而来的一支利箭正面射中他腹部，将他不可控地带离小舟身边。

叶行潇猛然落地，还未完全稳住身形，便先急迫地几乎是匍匐地向小舟而去，而他终究是慢了，偏偏在他近在咫尺的眼前，他亲眼看见小舟如残败的蹀躞一般狠狠坠地，鲜血自她身下无声无息地蜿蜒蔓延，一如她脸颊上逐渐褪去的血色，一如汪洋之上渐漂渐远的小舟，再难挽留。

“小舟——”所有心弦在那一瞬齐齐尽断，脑中似山崩地裂，身上仿若骤然压下千钧之重的巨石，压得他再难喘过气来，叶行潇踉跄地扑到小舟身边，甚至都不敢伸出手去触碰她，眼中决堤的泪水无助地滴落在小舟阖上的眼睑上，滑过她惨白的脸庞，最终苦涩地融在皑皑积雪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托起小舟的后颈，护若珍宝一般将她抱在怀里，他颤着声一遍又一遍地唤她，幽白莹亮的叶叶轻舟萦绕在他们周围，映照出小舟平静的面庞似是安睡一般恬静。她手中仍紧紧攥着修补好的玉舟，但他抚上她的手时，却只感受到比玉石还要冰冷的死气沉沉。

公主以身殉国，南姜军彻底被激怒，郭梁一声令下如潮水一般攻向晋州城，城内叛军本坚定的军心却在此刻摇摆不定，他们皆为南姜同袍，却为何在外敌面前兵戎相见？

朝隐宗弟子于混战之中摆脱魔教的纠缠，背着常歌飞速至叶行潇身边，齐齐列阵将叶行潇与小舟护在中间。

两军交战的厮杀声四起，一叶轻舟于这昏天黑地的阵势之中逐渐消散归无。叶行潇在小舟额头眷恋地烙下一吻，心中滔天的怨恨再难克制，他以仅剩的理智对师弟们嘱咐，“带常歌走。”

而后他便抱起小舟，足尖一点便骤然飞身至瞭望塔中，温柔地将小舟安置于瞭望塔中，不舍地凝视着，似在将她的模样烙印进自己的心中。随即断然起身，面上冷峻如霜，他飞身而出，稳稳立于瞭望塔顶，合庸剑应召而来。

殊死交战的两军只觉头顶之上骤然刮起一阵诡谲的狂风，围绕瞭望塔似乎酝酿着一股毁灭的风暴，一道凛冽的剑芒突现，映天如白昼。叶行潇立剑于眼前，剑气腾腾欲杀，看向城楼上的雁郡侯、赫连遒等人的眼神漠然近乎无情，波澜不生似是看着行尸。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