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和亲生变(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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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台寺，乃南姜国庙。

已然入冬，空中飘扬起微微小雪。小舟依照祖制，在庙中焚香净身已有一月，再过三日，便要跟随使团踏上和亲之路。

金身佛像之下，小舟跪坐在蒲团之上，双眸轻闭，双手合十，静静听着慧云大师伴着木鱼声的诵经梵音。

良久，慧云大师方止。小舟也缓缓睁开眼睛，抬首久久凝视着慈眉善目的佛像，喃喃道，“大师，佛曰自在，何以可得？”

檀香萦绕鼻尖，慧云大师捻着手中佛珠，邈远的声音平静不起一丝波澜，“事无顺逆，随缘即应，不留心中。宿习浓厚，不加排遣，尔可轻微。”

佛堂外传来轻微的落雪压枝之声，梵音再起，素衣裹裘的公主跪于佛前，仰首凝睇佛像的背影，似那壁画上振翎欲飞的仙鹤，寒风袭进吹乱公主满头青丝，却唯有一缕扬起时短甚异常。

三日后，嫡公主肃挽舟于百官跪送声中，一步步踏入和亲的轿子。十里红妆相随，重重红帐掩轿，小舟一身金冠霞帔，雍容持重的皮囊之下，内心却是坦然近乎冷漠的荒芜。彼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罗城中，师兹巫女又一次迎着熹光，赤着双足踽踽跳着那古老的献祭之舞。

天正十七年初，和亲使团方抵达晋州，便传来长公主战死骥城的噩耗。小舟本就萎靡的精神经此打击，更是染病不起。

晋州，原乃战国时期姜国定桓王肃昀烨的封地，为纪念定桓王卫国至死的功勋，南姜复国时将此地以其封号命名为晋州。

和亲使团抵达晋州已有五日，小舟便卧病了五日，再有三日西秦使团便要入关，进入晋州地界签订休战协议。

护送使团的大军驻扎于城池之外，仅有使团入住于城内驿站。小舟今日难得打起了精神，驻守晋州的雁郡侯便唤了其府中女眷来，陪小舟在晋州城内四处溜达。

因小舟病还未愈，雁郡侯夫人只得于马车之内向小舟介绍晋州风物。她掀起半边帘子，指着靠近城墙的一处直插入霄的高阁道，“公主请看，那便是天一台。立于其间不仅能俯瞰全城，伸手还可摘揽星辰。通往天一台的，便是华匀道，取自定桓王之名，又为了避讳才择了‘华匀’二字。”

小舟恹恹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却透过帘子望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红绳长辫，耳边坠着耀眼的红宝石。小舟双眸蓦地睁大，思及当日常歌所言，他是……赫连遒？西秦二皇子赫连遒？

西秦二皇子赫连遒狡诈善谋，又勇武好战，凭借战功与太子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与武功高强的赫连遒不同，太子赫连广素来体弱，只因母族显赫方才高居东宫之位。此次和亲，其实是南姜与西秦太子间的交易，一则为了轻而易举将温城收入囊中，二则也为了阻止赫连遒在战场上的名望愈涨愈高。赫连遒等主战派自然对和亲不满，如今他出现在此，必是来者不善。

小舟努力维持着冷静，又定睛看向赫连遒身边之人，他们虽皆做中原打扮但眉目间仍不难看出异域血统，而他们手中所握之刀，鞘柄上皆刻了鹰眼图纹，小舟曾在江湖戏折子上见过，那是龟羌魔教的图腾。

她想即刻回到驿站，将此事告知使团，联合雁郡侯一道商量如何应对。但她转念一思，赫连遒敢如此毫无遮掩地出现在晋州城内，雁郡侯竟毫无察觉。她心中提起一丝防备，审慎地看向身边依旧和颜向她介绍的雁郡侯夫人。

回到驿站，小舟却被告知使团早已被雁郡侯请去侯府商讨和亲事宜。她感到不妙，欲前往侯府，却被驿站侍从百般阻拦，小舟摆出公主威仪怒斥道，“放肆！和亲事关本公主终身大事，尔等安敢阻拦！”

至侯府大门时，小舟便感到诡异的肃穆之气。她直奔宴厅而去，却亲眼见到雁郡侯拔剑将使者杀尽。身后传来张护的高呼，“殿下，小心！”

她骤然回身的一瞬，张护及身边的侍卫皆被雁郡侯手下兵士一剑封喉，喷出来温热的一长串血珠猝不及防地溅在小舟脸上，她瞪大了双目，亲眼见身边所有人皆在顷刻间生死两线。

赫连遒站在一旁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抽剑邪笑着向小舟走来，“又见面了，想不到，你竟是南姜公主。”

雁郡侯伸出染了血污的手，阻止赫连遒道，“她还不能杀。如今使团已除，再按计划借魔教之手杀了西秦使团，推到南姜头上，和亲失败便已成定局，无论她是死是活，二皇子都能继续名正言顺地攻打献阙，不是吗？”

“既然是死是活都不影响本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