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叶轻舟(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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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枫湖，秋风起。金桂盛，醇酒香。影斑驳，故人眠，旧约不再。

小舟盘坐于殷武的墓前，以寤寐琴奏了一曲当归，弹毕怅然垂泪。叶行潇默默将她扶起，取了一壶酒来洒于殷武的碑前，又自己猛然灌了一口。常歌双手捧着殷武那柄第阔刀，常盈神采的双眸如今怔怔地看着墓碑上刺眼的“殷武”二字，轻抚过刀背上挂着的一串银环，仿佛殷武咋咋呼呼的声音犹在耳边。

“我……我是殷武。”

“鹦鹉？我有个阿弟名唤常歌，你跟他名字倒是相配。”

“是……殷武！不是……鹦鹉！”

“殷武……”妁娘喃喃道，双眼空洞无神，似是被抽尽了灵魂。她为缥缈的亲情零落半生，恨、忧、怖、虑常盈心间，从未想过会有一人愿以己命消她仇恨，渡她苦厄，“谢谢你……对不起……”

“你们来做什么？”常歌冷冷地对那一群整齐立于他们身后的太一门弟子道。

那些弟子抱着剑，皆是羞赧地面面相觑。他们正是当日与段辰站在一处的那群弟子，那日过后长老们便将他们关进了禁室之中，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又阴差阳错因为倒行戮天阵的威力逃出了禁室。

他们低声嘀咕了许久，才终于推了其中一人出来，向他们见了礼后很是愧然道，“我知各位与太一门已有隔阂，我等本也不该出现在此。只是……龟羌教意图再攻中原武林，现下江湖人人自危。太一门如今……人丁凋敝，怕是龟羌教下手的第一目标。”

他们齐齐将手中之剑放置于一边，双膝下跪诚恳道，“我知姑娘是段掌门的千金，又是织金坊坊主，只要姑娘愿与太一门联手，我等未来定誓死效忠，不行恶事，护卫中原武林不受异域魔教屠戮。”

“龟羌异教？当年与中原武林殊死一战后不得不退回方外之地，他们竟还敢再来？”常歌冷声道。

“你们怕是找错人了，织金坊不过一寻花问柳之地，安敢担此重任？”妁娘漠然，对他们的跪求毫不动容。

“不，我们该去，而且我们必须得去。”叶行潇上前斩钉截铁地道。

“兄长？”“大师兄？”妁娘与常歌不解，小舟与叶行潇并肩而立，未置一言却异常坚定。

“那晚殷武曾嘱托我等，期我辈能令江湖道义重盛，此存亡之际我们不该逃避，不能退缩。”叶行潇目光灼灼地望着众人郑重道。

常歌向来是唯大师兄主义者，原已凉透的热血再次沸腾，立刻应声道，“大师兄说得对，朝隐宗从无懦者。”言毕，他很是意气地抬起叶行潇和小舟相扣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他们之上。

妁娘沉思片刻，也将自己的手搭上，婉尔道，“算我一份。”

四人将手叠在一起，不言一语却而会心一笑便都能感受到互相的信任与默契。常歌另一手还握着殷武的第阔刀，转头凝望了他的墓碑片刻，而后将刀倒插在身边，将另一手也搭上去，“还有这个傻缺鹦鹉呢，我以后带着他的份一起，行侠仗义，匡扶天下！”

时隔数十年，龟羌魔教再度东征中原武林。此消息一出，江湖再掀波澜，不仅是有关龟羌教的纷纭传说再被提起，当年武林是如何联手将魔教逼退的旧事也被传得纷纷扬扬。

叶行潇近来很忙，他、常歌还有太一门弟子们一道游说各大门派齐御魔教。而小舟更忙，她几乎是昼夜不歇地提笔作出许多书画、戏折子，妁娘戏称她落笔快得如钻木取火般，笔尖都快冒火星子了。她所写的皆是关于当年中原武林如何同仇敌忾战胜异域魔教的事迹，借助织金坊广大的情报网传遍各地，挽救江湖之中岌岌可危的人心。

这几日一向早出晚归，神龙不见首尾的叶行潇今日却一反常态，早早地归了来，直奔埋头于书桌的小舟，好说歹说地软磨硬泡，才说动小舟放下笔伴他出行一游。

他似很是心急，揽着小舟足尖轻点，迅捷地掠过万家炊烟和初上晚灯，一直到一潭静幽潋滟的湖边方止，四周树影摇曳，一缕缕长绦垂至湖面荡起阵阵水纹。小舟初至便沉醉其间，喜而惊呼着走去，突然四周飘来点点幽白的荧光，似萤火虫渺茫的微光，微白中还透着点点淡金，渐渐凝聚成形化为一片片长叶托着只只小船徜徉于丝丝凉意的秋夜。

小舟惊喜地转身，叶行潇正含笑立于她身后，眸中蜜意似要将她融化。他手中握着一支细管，幽幽荧光皆是从中而出。

“我为它取名为一叶轻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