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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关于男人和女人的古老而永恒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于是,这个故事就这样在十字架项链和基督的面前发生了,他们不清楚什么是诱惑,但他们清楚窗外的大圆顶正担任见证人的角色。
你有信仰吗?轮椅上的他似乎并不为刚才时间停顿中所发生的混乱的事情而快乐,他的忧郁反而因此而加深了。
不,我从不信仰。女孩这样回答,她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完成她的水彩画,使劲地在调色板上挤着天蓝色的颜料。而项链正握在了轮椅少年的手心里。
他把项链举到自己的唇边,耶酥小小的身躯被他灼热的嘴唇拥吻了。此刻窗外的圆顶仿佛正与他对视着,于是他垂下了头,把脸埋在膝上。他哭了。
等他哭完,女孩的画也画完了。你怎么了?女孩轻轻地把他的头抱在自己高耸的胸前。
把项链送给我,好吗?他的恳求让人想起末日审判。
你喜欢就拿去吧。
他抬起了头,泪水正逐渐干涸,他轻声说,从今以后,请你不要再来了,真对不起,请你原谅。
女孩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她永远都是这个表情。她看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窗外的圆顶。她什么话也没说,轻轻揉着他的脸,然后转身就走了。
别忘了你的画。
把画和项链都送给你吧,做个纪念,也许你要在很久以后才会再见到我。
她悄悄地出了门,象一个精灵,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她再也没来过,四年了,只有那幅水彩画和十字架项链伴随着轮椅上的他长大成人。房间里逐渐被夜色笼罩了,他没开灯,只是让城市的灯火与星光从窗外稀疏地透进来。被这些光线点亮的只有那双透明般的眼睛,而残缺的身体则隐藏在黑夜的帷幕之后。
黑暗中的他,正被窗外的大圆顶那因模糊而更显得神秘美丽的轮廓唤醒了记忆,引导着他回到了母腹般的状态。那里有着一个戴着十字架项链的女人,跪倒在一副圣像前,她那么虔诚,那么可怜,她在为她的儿子祈祷。为了让她的儿子站起来,她宁愿忍受耶酥式的痛苦。正如耶酥的骨头被罗马士兵钉得粉碎,她奉献了自己的骨头给儿子。她在十字架上般的苦难中祈祷,忏悔,渴望有救世主来拯救她的儿子。
奇迹并没有降临,也许奇迹只属于《新约全书》。她的儿子最终被截肢,永远失去了膝盖下的两条小腿。她也在多年前的一个黄昏,拖着缺少一块骨头的身躯,躺进了郊区的一处荒凉的基督徒墓地。在那落叶聚积的地方,十字架墓碑上,刻着她短促的一生,也挂着一串项链。
黑暗中的回忆象是一节在隧道中飞驰的列车。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正面的一小点亮光。列车向亮光疾驰而去,但似乎又永远到不了尽头。只有时间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正如他彻夜敞开的窗户,大圆顶模糊的影子由此烙刻在他的视网膜上。直到列车驶出隧道,巨大的光明让原有的亮光变得一文不值。太阳升起了。
天蓝色再加上清晨金色的阳光,被上帝混合在一起,拜占廷式的圆顶仿佛成了调色板,呈现一种神奇的颜色。他不断想象着,在这个时刻,他想象着神秘的天启,圣灵会从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来敲他的门,抑或是直接从那天蓝色与金黄色混合之处破空而来,穿过窗户直抵他的心窝里。他说,就象基督最早在加利利海滨收的四门徒那样,一代代伟大的圣徒,总是出自于不怎么完美的人。
于是他总是在不断地等待,等待拯救他的牧羊人,把这只残缺受伤的羊羔带进归宿的羊栈,至少也应带进大圆顶下那日思夜想的神圣所在。但没有,正如许多年前,一个女人为了她可怜的儿子所承受的苦难一样,诸如此类神圣的奇迹再也不会发生了。圣灵依然遥远,就连眼前拜占廷式的圆顶也好象回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圣
索菲亚。只有一个背着画夹的女孩送给他的十字架项链离他如此之近,紧紧贴在心口,胸膛里一团炉火正温暖着项链上痛苦的耶酥。尽管他曾经在这串项链前犯下一个小小的罪过,也许这正是一种赎罪。
在他的楼房与大圆顶之间,正在修筑一座大厦。那是一座宏伟的建筑,至少从物质角度来看是毫无疑问的。大厦正大口大口地向我们这座大工地般的城市喘着粗气,他不知道大厦到底有多高,但他明白,大厦将会象一座山峰立在他与拜占廷式的圆顶之间,把他们完全地隔绝。于是,他的恐惧与负罪感也与日俱增。
但他的梦,依然统治着他的夜晚。
他梦见了一个布道者。
等到梦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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