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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叹道,“叫我说何苦呢,在庙里住一遭沾沾佛气也是福份。你们个个年幼身娇,这么出去,不说老太太,我也不能放心呢。”王夫人可没想着让姐弟二人出去,只是两人都是牙尖嘴俐的,哭唱俱佳,十分难对付。王夫人想了个分敌之策,遂出了个跪经祈福的昏招出来。马道婆说了只要林谨玉去跪经祈福,不仅自身业障全消,对贾宝玉也有数不尽的好处。因事关贾宝玉,贾母也就信了。
王夫人却忽略了一件事,但凡冲撞之事,挪出住也管用!当然他并不知道林家修房子的事,寒冬腊月,连贾府的省亲园子都暂且停工。失算了这一处,满盘皆输。
林黛玉抓着帕子瞪起一双泪眸,道,“二太太且省了这份儿心吧,我林家家主倒要为外姓人跪经祈福!这事儿休要提起,否则要给外人笑话死了!我即便年幼无知些,也断不会让弟弟去庙里!二太太一片真心为二表哥着想,也稍将慈心为我们姐弟一思吧!”
哪怕当初在贾母的心里也只将谨玉黛玉当小孩子看待,祈福的事贾母本也未看得太重,今日谨玉黛玉连番提起,才想到其中干系利害,皱眉斥道,“二太太且下去歇着吧,每日胡言乱语的没个分寸!玉儿且陪陪外祖母。”
贾母喜欢林黛玉,自模样到性子,无一不爱,何况这又是嫡亲的外孙女,谨玉瞧着是个有出息的,门第也配得宝玉。既然贾母有这心思,便不想林黛玉同王夫人关系太僵,遂好生劝慰了几句。
妙谨玉威喝愚道婆
王夫人连番在这对姐弟面前吃亏,如今竟被林黛玉当面甩脸子,真是一点长辈尊严皆无,又因贾母维护,每每只能闷头受气。王夫今日一计不成,反倒灰头土脸的回来,脸上一片寒霜。
“太太,马干娘来跟太太道别了。”金钏儿从屋里迎出来,轻声道,“奴婢请马干娘到侧间奉茶了。”
这个老虔婆子!王夫人换了一副温和的脸孔,笑道,“请马干娘到房里说话吧。”说着回了自己房里,不过片刻工夫,马道婆便到了,银钏儿重奉了新茶,王夫人笑道,“干娘请坐。”
“太太客气了。”马道婆笑着往下首坐了,王夫人笑道,“金钏,从匣里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对马道婆笑道,“我这个宝玉每日间没个消停,不是这个灾就是那个病,这二百两银子,二娘就替这孩子祈福吧。”
金钏放下银两,王夫人一挥手,金钏银钏都退下了。马道婆脸上的笑纹儿更深了些,王夫人低眸吃着茶,半晌才道,“如今我这心跟有针扎似的没一刻舒坦,不知道干娘有没有法子炙一下呢。”
“这有何难,看各人缘法吧。”马道婆随口道。
“如今日那鬼日出生的小子呢。”王夫人道。
马道婆摇了摇头,“单这类人不行,鬼日出生之人,命相硬相克,那个少爷,面相薄凉,克父克母之人,戾气深重,断难消除。”
王夫人轻声说了一个八字,又问,“这个呢?”手一推几上的银包,马道婆一笑,眼中暴出一抹精光,“怎敢不尽心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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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道婆喜孜孜的抱着银子出了王夫人的院子,垂花门着却遇到了林谨玉,心中不由一惊,林谨玉缓缓一笑,声音中却带了一分凉意,“我送干娘出去。”
马道婆做贼心虚,干笑道,“不敢劳烦少爷了,我是惯来的,认得路。”
“我这人最是心善,生怕别人行只踏错,尤其是马干娘您,一身的道行,真踏错一步,怕要引来天劫,介时一身的修行毁于一旦岂不可惜?”林谨玉声音放得很轻,却恰好让马道婆听清楚。
马道婆惯做鬼神之事,硬生生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强笑,“谢大爷关照。”
“无妨,有些人的生辰八字,知道了不若不知道呢?”林谨玉笑了笑,伸出玉白的手紧紧的握住马道婆的手腕,马道婆一个哆嗦,林谨玉凑近了,盯紧马道婆褐色的惊惧的眼珠儿,露出雪白的牙齿,柔声道,“您也知道我是鬼节出生的,克父又克母,如今只剩了一个姐姐,若是有人敢暗中害我的姐姐,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来呢?若下了大狱,怕您千般本事也躲不开那当头一刀呢?”
“大,大,大……”马道婆哆嗦了半天,才哆嗦出个“大爷”来,林谨玉论容貌不是顶漂亮却是顶可爱,圆呼呼的小脸儿带些婴儿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小鼻子小嘴巴,此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却射出冰冷的厉芒,那种阴狠绝决,让马道婆自心底硬生生的泛出一抹冷寒。人害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