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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大官,没料到今日就撞到点子。我一瞧这厮满身血污,便猜到了九分。哈哈,凫儿,这叫做‘撒下漫天网,专拿过江龙’,老天有眼,合该我白三元立此大功,在江湖上露脸。”
却听那年轻人笑道:“爹啊,该当没抓错吧?”语声却不似他外貌那般老成,大是轻佻。白三元笑道:“凫儿,教你个乖,这鞑子的弓唤作组合弓,与南方弓箭制式不同,能射八百多步。”说罢只听弓弦响动,似有人在翻看颜人白的强弓。却听那白凫笑道:“果然不错,爹爹端地见多识广。”白三元笑道:“老爹我这‘九头鼋’的绰号是白叫的么。嗯,你们两个,先把这染血的鞑子捆起来。”
两个船工七手八脚将颜人白抱起,准备捆绑,白凫道:“爹,这少年和雌儿怎么处置?”白三元道:“想必也是一伙的,全都绑了,向靳大侠请功。”却听白凫咕嘟嘟咽了口唾沫,嘻嘻笑道:“爹,这雌儿生得好俊,赏给我做媳妇儿吧。”
白三元啐了一口,笑道:“你小子倒有些眼光,这小娘皮生得当真赛似天仙,嘿,没想到鞑子婆娘里竟也有此货色。但所谓胡汉不两立,鞑子婆娘玩玩便可,做媳妇大可不必。”白凫喜道:“多谢爹爹。”却听白三元咳嗽一声,低声道:“这女子怕有武功,须得先废了她的功夫。事后也千万莫要留下把柄,坏了咱白家的侠名。”
白凫轻笑道:“孩儿省得,爹爹只管放心。”走到柳莺莺身前,伸手欲抱,柳莺莺听得这对父子对答,已然恨到极点,待得白凫儿弯腰,早已运足十成“冰河玄功”,娇叱一声,玉掌陡出,嗖地击中白凫心口。白凫不及惨哼,身子抛出丈余,五脏俱裂,顷刻毙命。
剧变忽生,白三元目定口呆,柳莺莺下手不容情,倏地纵起,一掌向他击到。梁萧也跳起来,将两个船工点倒。颜人白顾念大局,虽被捆绑,也没挣扎一下。此时听得动手,方才睁眼。梁萧拔出剑来,将他身上牛皮索割断。斜眼望去,只见白三元已被柳莺莺一轮拳脚,打得左支右绌,直向舱外退去,颜人白见状,脸色微变,沉喝道:“别让他下水!”
柳莺莺惊悟,正要立下杀手,却听“扑通”一声,白三元仰首跃入江中。柳莺莺暗叫:“糟糕。”只见白三元从江里冒出头来,手持一对蛾眉分水刺,神色狰狞,厉叫道:“他妈的小娘皮,老子叫你铁王八落水,一沉到底。”说着没入水中。颜人白喝道:“不好,这厮要凿船!”柳莺莺一愣,只觉船身一震,白三元已然动手,柳莺莺不通水性,急得跺脚。忽见梁萧奔上前来,不及脱衣,一个鱼跃钻入江里,水花四溅。
白三元正施手段凿船,忽觉水波震动,一转眼,却见梁萧潜了过来,他不敢大意,回身迎敌。只见浪花飞溅,载沉载浮间,两人斗得难解难分。
水下不比岸上,再高深的武功也使不出来。梁萧水性虽然不弱,只在小溪小河中游过,白三元却是江上大豪,何况拿着蛾眉刺,更占便宜,片刻间,梁萧便挨了一脚,招架不住。又斗数合,着白三元一刺掠腰而过。梁萧痛得呛了一口水,拼命挣出水面,游向小船。白三元划出数丈,眼见梁萧近在眼前,厉喝一声,峨眉刺乍起乍落,向他后颈扎到。
柳莺莺见梁萧危殆,惊得叫出声来。正当此时,忽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快似闪电,直奔白三元面门。白三元忙里使了个“狮子摇头”,让过头脸,肩头却被一箭贯穿,血水四溅。白三元忍痛瞧去,只见颜人白站在船边,又将一支箭搭在弓上。白三元魂飞魄散,匆忙潜入水底,那支箭破空而来,随他钻入水底,正中背脊,鲜血顿时咕嘟嘟冒出水面。但颜人白伤势太重,箭上威势较之平时百不及一,箭矢又被江水所阻,是以虽然中的,却不致命。饶是如此,白三元仍觉阵阵乏力,只想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舍了大船,拼死潜了一箭之地,方才钻出水面,向着江岸泅去。
风波险恶(3)
颜人白连发两箭,创口迸裂,鲜血急涌,蓦地一阵晕眩,丢弓弃箭,瘫坐在地。柳莺莺放下缆绳,将梁萧拉上,见他腰上血痕宛然,心知再偏两寸,势必刺穿肝脏。柳莺莺大觉后怕,对颜人白感激不尽,见他旧伤复发,忙取金创药给他敷上。颜人白面色苍白,淡淡笑道:“生受姑娘了。”他救了梁萧一命,柳莺莺心中对他已然不同先前,嫣然一笑,转身给梁萧裹伤。俄顷,包裹已毕,三人入舱,柳莺莺余怒未息,飞起一脚,将白凫的尸身踹入江里,又望着那两个船工,柳眉倒竖,那两人面无人色,一人慌道:“各位饶命,我们都是为白三元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另一人却吓得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