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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都传了话,他们这才老远的跑到季家来给季子祯吊孝。在他们尚未来到季家之前,也确实看见有一伙儿人在季家坟地里打圹子。
黑漆大门紧紧地闭着,拴在院子里的两条大黑狗眼睛都红了,冲着墙外像是要跟谁玩儿命似的。季广源喝住狗,扒着门缝儿眯起一只眼睛朝外张望,看见有十几个人站在蒙蒙的细雨里,为首的是一个他叫九叔的小老头儿,也正趴在门缝上朝院子里面看,两人一对眼儿不禁都吓了一跳。
季广源回身让门房打开便门,放他们进来。季广源心情烦躁,说话不在行:“我说九叔啊,你也一把年纪了,咋也这么没正调呢?你们这是干啥呀?”九叔看见季广源还是平常装束也觉得奇怪,被季广源问的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答对:“这就奇怪啦,明明看见你们家祖坟上又是灵幡又是车马的……”
守墓老头儿一只眼睛乌青,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看见季广源就哭了:“三掌柜呀,也不知打哪旮沓冒出来一帮凶神……还,还打人。您看看我这眼睛都封喉了。哎哟!哎哟!”这老头儿满脑瓜子沾着杂草树叶,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地方,活像个泥猴子,胡子上又是鼻涕又是口水,季广源看见他那狼狈相儿,心里愈发不痛快。
正可谓人穷志短呐,惨遭奚落的那几个穷亲戚自觉无趣忙找坡下驴,有个心眼儿稍慢的却固执地提出疑问:“能不能是哪个糊涂蛋上错坟了?”季广源带搭不理地问:“扯淡,你会上错坟吗?”九叔闻听这话很生气,却没好发作,只是狠狠地暗骂自己:该!起大早老远跑这找挨骂来了,还说人家是糊涂蛋,呸!再没有比自个儿更不要脸的糊涂蛋了。骂归骂却没再言语。
这些人都很尴尬,正留也不是走也不是,詹先生小跑着来了。詹先生冲九叔他们拱拱手:“诸位老亲,休怪广源东家说话不中听。这些天,摩天岭上的那伙胡子正勒我们家大脖子呢,为这,他有些气不顺。你们都是他的长辈,可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头去。看都浇透了,麻溜儿进屋避避雨,喝口热水暖和暖和吧!”季广源操起顶门杠,对詹先生说:“你叫他们都进屋吧,我去看看究竟是咋回事!”说着,带上那三爷往坟上去了,看坟老头儿也连忙跟在后面,跟头把式地朝坟地跑去。
亲戚们被詹先生让进了门房,坐的坐,站的站。九叔虽说被季广源气够戗,可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有几分涵养。听了大管家的话,气便消了一半,也觉得这事来得蹊跷,满腹狐疑地对詹先生说:“不对劲儿呀!这里边不能有啥埋伏吧?可别让他一个人去,弄不好别再吃什么亏!”詹先生恍悟,一拍大腿:“这下可坏菜了!”忙打发门房去追季广源回来,自己忙奔向后院去向季子祯禀报。
季子祯痰火扰心疢毒日久,在炕上已经躺了整整一夏天,直到立秋之后病情才稍稍有所好转。
这阵子右眼皮总跳,跳得他心神不宁,总觉着要出什么乱子,今天到现在眼皮一直没跳,心里便照往天敞亮了许多。他正半倚半靠在大枕头上闭目养神,听见门响,睁开眼睛见詹先生和九叔进屋,掀去盖在身上的夹被,说:“他九叔呀,又是风又是雨的,你咋跑来啦?”他拍拍炕沿说:“坐炕上吧,咱俩近点儿……可有几年没见着了,你的身子骨儿还行?”九叔说:“托老哥的福,还行。”季子祯见九叔光说不动,疑惑地看着詹先生,詹先生上前扶他坐直身子,将前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季子祯闻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哆嗦着连声说:“坏啦!坏啦!快去把老三招呼回来,明摆着那是个圈套,他怎么不长脑子呀!”詹先生说:“老掌柜您别着急,我已经打发人追他去啦!”季子祯挣扎着下地,在詹先生和九叔的搀扶下来到前院。
季广源离老远就看见自家坟地里拴着一挂马车,马车上装着口白槎儿棺材,马车旁边还有一伙人披麻戴孝正挥锹抡镐,还有的在嚎啕大哭。季广源看见有人掘他们家祖坟眼睛都红了,拎着顶门杠冲上前去,破口大骂道:“我操你祖宗!你们这是要干啥,嗯?”
他骂他的,根本没人搭理他,哭号声更响了,这些装腔作势的哭叫差点儿把季广源眼珠子气冒了。他抡起顶门杠便胡乱打起来,不想这些人突然甩掉孝帽子,为首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季三王八,爷儿几个等你多时了。我还以为你真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
大笑之人正是王福橖。王福橖见季广源手里的顶门杠朝他头顶砸来,一扭腰闪身躲了过去,季广源一棒子落空砸在地上,震得虎口发麻,正待再打却被王福橖一个脚绊撂倒在地,众人一拥而上把季广源绑起来生生塞进棺材里,那三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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