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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雾将坑内的阴水蒸干,继续在坑底急速飞旋,只将垫底一层人头搅得血沫横飞,与湿泥混杂,分不清楚哪是土哪是肉。
这时,经年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嘴边吹了声口哨,就见一缕轻烟脱出火雾,蠕动到半空,慢慢化为蛇身。那火雾变回初始的火球,越转越小,越转越慢,终至熄灭。
灵蛇游到经年身边,缠在她颈上蹭头撒欢,经年本就爱极它一碧一红如稀世宝石般的眼瞳,和雪白闪亮的鳞片肤色,见它愿和自己亲昵,心中欢喜得很,用食指点点它的额心,笑道,'小乖蛇,辛苦你了。'低头看见干涸的坑底居然又渗出清水来,重重叹了口气,复又抬头望向四周,大半人头都被方才的气浪波及到,不是干缩碎裂,就是落在地上失去行动力,但围在最外层的人头逃过了这一劫,此刻又成群结伙地聚拢过来。
经年见玄影转身走离坑洞,把软剑放在诸葛守身侧,盘膝坐在二人头前的地上,显然没有再动手的打算。白虎镜伴在身侧,人头只会找上远远站在坑前的经年。
'玄影,你可真会偷懒,懂不懂什么叫送佛送上西天,嗯?'
余下的几十只人头行动迟缓,在水里吸取的阴气大概也只剩下一丝半毫,恐怕连张口咬人都办不到,就算此时什么都不做也能安然出谷,经年猜测玄影是这么想的,所以不愿多费体力,但阴穴的水仍源源不断地渗出来,那些人头变回凶残鬼怪也只是迟早问题,不过那都会在殿下和诸葛守出谷之后发生,和那二人无关的事,玄影不会管也不想管。
经年不会责怪玄影袖手旁观,因为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包括她自己在内。
'都做到这份儿上了,不了结干净怎么对得起自己。'说归这么说,心中倒也清醒,那么多的人头总不会自己往坑里跳,就算把这一钵子解决完,只要阴穴不封死,难保日后不会再有人运人头过来,不单单是人头,死的活的往里面一撂,都成害人精。只是她不知道阴穴如何被开,也不知道前人是用什么方法镇下阴水,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将剩下的人头赶尽杀绝。
就在她寻思的当儿,本站在身后的'尸五爷'突地纵身扑向人头,一拳一个,在其间来回穿梭。'砰砰砰砰',人头如连珠炮般依次炸开,经年居然连五爷何时出的拳都看不清楚,只一个恍神,'尸五爷'便又跃了回来。一阵热风拂过,卷起满地尘沙,哪还有悬浮的黑影,铺了一地的死肉再也没法蠕动出湿腻呕心的怪声。
红云偏移,小半轮朝阳露出谷坡,携来第一缕天光驱散弥漫在谷里的阴雾。他们深陷血腥的笼中,视线被遮挡着看不见天空,看不见日月,不知光阴飞快流逝,斗转星移,昼夜交替。想尽办法连夜赶到这里,却终究还是耗到天明,若他们安稳睡上一觉,今晨随船出发,人头尚回水里安眠,殿下不会失去爱马,陈木不会发狂,卢怀任不会离去,玄影不会受伤,诸葛守不会力尽晕厥……五爷也不会失去控制……
经年看过去,只见'尸五爷'面对她站立着,暖黄的日光从背面射来,照在他身上晕出一道柔和的轮廓,风掠过时,拂起粘血的蓝袍,散乱的黑发和薄薄的符纸,逆着光,被一片阴影掩去面容,只看见幽幽的亮光在眼瞳深处跳动。
经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形,慌忙别开脸,有一瞬间的恍惚让她的脸上露出少有的困窘表情。这时,玄影手持白虎镜,臂夹殿下,肩扛诸葛守站起身朝她走来,交还了白虎镜便静立一旁等候。
经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待灵蛇入镜收入怀中之后,唤了声'五爷',又怕言咒不起作用,掏出红笔画了符字便要和玄影往出谷的路上走,行了几步,一回头,却发现'尸五爷'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急忙折返。
她看玄影也跟着停住脚步回身,便挥手道,'你带他们先出去吧!'
谷里还遗有残余的阴气,殿下和诸葛守体虚气弱,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于是玄影点头,朝前走了两步又转过头,'出谷后一里开外有座阎王寺,我先带他二人去寺里。'说完跨步而去。
经年盯着'尸五爷'左瞧右瞧,绕着身前身后转了两圈,见他木然一如既往,也没有发狂的先兆,怎么咒符就是不灵了呢?
'五爷,我们该走了!'她又叫了声,见'尸五爷'还是没反应,索性拉住他的手臂往前拽,可是怎么拉都拉不动,'尸五爷'没使力抗拒,宛若一尊石像,脚底牢牢在地下扎了根。
经年气喘吁吁地放开手,自言自语道,'莫不是阴气入到里头去了吧?那可不太妙啊……'偏头想了想,